城里的供电不足,时常停电,晚上七点左右,街道上就黑漆漆的一片,几乎看不到什么亮光。

豪铭纸业的工地上,村里人还在举着煤油灯搞地基,哪怕累了一天,但浑身都是劲,心里更多的是,对这份工作的感恩。

“那啥,先停一下吧,支书有话要讲。”

突然,裴寂昌站起来大声高吼。

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全都围簇在许松绳身边,哪怕灯光黑暗,但他们的目光清澈。

“你们家里头人口多,工分又挣得少,我就找企业的负责人商量,提前给大伙发一部分工钱,每人先给五块钱!”

说罢,许松绳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

“诶呦!好支书啊!”

“真是我们的好支书啊!”

“这么好的支书,班晓庆这货还砸支书家的院子,俺真想栽他两拳。”

......

一时间,村民们都欢呼雀跃起来,还没听说过提前给工钱的事,这支书真是为了村民掏心掏肺啊。

在这一刻,许松绳的地位,真正超过了姜光照。

“大伙别吱声,这可不是咱村,动静都小些,来,排队过来领钱。”

许松绳连忙大声招呼。

当布满老茧的手,握住轻飘飘的五块钱,满是皱纹的面容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悦的神色,他们笑了,想着给娃添身衣服,想着给家里买袋白面,唯独没考虑自己。

裴寂昌和班晓庆站在一旁,望着眼前喜悦的这一幕,失神了片刻。

“哥,你不是缺钱,为啥提前给。”

班晓庆小声嘀咕。

“得给大伙加加油,万一锄把队的来闹事,这些人可得疯了,那是要断他们自个的财路。”

裴寂昌笑了笑。

哪怕村子里再团结,只有涉及到自身利益,才能真正豁出去,这是人性,得尊重规则。

“哥,你说孟守文会来管咱的事吗?看他那意思,明显不想插手呀。”

班晓庆又急着说。

“这个年代,咱们没有身份背景,要想成事,比的就是狠,孟副所不想管?那行,咱们逮住人,亲自送到局里,看他还管不管。”

裴寂昌目视前方的道口,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

“今晚上那些人会来吗?”

班晓庆冷冷道。

“以那些人的尿性,受了欺负,能不来算账?肯定会来闹的。”

裴寂昌蹲在路边,隐匿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