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搁置监控录像设备的桌面和设备上积了一层灰尘,看来长期无人进来打扫清灰。
还好监控设备都正常“嗡嗡”运行。从馆长拿过来的备忘录上查到十一号下午,正好有两场殡葬仪式。
洪招才在监控里没有看见挂公安牌照的车辆进入。十一号正是屿石县又一波呼吸系统传染性病毒爆发的时候,人人按卫生防疫部门的要求戴上了口罩等防护设备,他也没有认出公安系统熟悉的人中有哪一个人进出殡仪馆。
停尸房和火化间的管理,你们是专人负责,还是轮班制?
洪招才走出了监控室,问在身后锁门的场长。
火化间不存在负责的问题,谁当值谁负责。主要是停尸房,也就是问题遗体的存放室。按制度说,遗体存放室应该专人负责,但是,洪局长你也知道,咱们这殡仪馆一般没有什么需要保密保护的,原先执行一段时间专人负责掌管钥匙,但后来一需要辨认或移动遗体,如果遇到歇班,就得找负责人,让人从家里赶过来,换装、盥洗一套二三,弄得人家苦不堪言。后来索性专责变成了共管,停尸房钥匙的掌管就实行轮班制了。
怎么个轮班法?洪招才问。
化妆师和火化工轮值,这样需要打开停尸房的时候,再不需要把人家从家里叫过来了,馆长说,其实,没有火化任务,化妆师和火化工都不愿意待在馆里。不瞒洪局长您说,钥匙一般都挂在停尸房外间上的钉子上。一有需要,随时就可以开门。
负责人是谁?洪招才刻意盯了馆长一眼问。
是馆里的遗体化妆师,她负责管理停尸房,馆长说。
殡仪馆是公安局指定的待处理尸体的暂存单位,有权对殡仪馆实施监督职能。
馆长意识到洪招才的不满,努力想展现个笑脸以缓解气氛。
馆长的笑非常不成功,他赋予的笑在他的眼角和颧骨部位只是堆积了几条横向的褶皱,嘴巴张成130度左右钝角的平行四边形,有了笑的形状,笑的意味却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负责人是个妈妈,馆长说,家有两个小把戏,正读小学一二年级,没办法,馆长说。
现在化妆师在吗?洪招才问。
我问一下,馆长说。
林晓娟来了没有?
馆长伸头问一个从骨灰盒售卖间出来的人。
没看见,我看化妆间的门锁着,不需要化妆她就不来,她应该没有过来,怎么临时有需要化妆的吗?有的话,我去把哑巴叫过来干!
从骨灰盒售卖间出来的人停住脚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