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有,多着呢?够你吃的,你说买多少吧?
打烧饼的回应李银行,也朝他伸出手,举着烧饼铲子大声说。
李银行的举动,闻德普看在眼里,他没有一丝兴奋,只感到沮丧和恐惧弥漫全身,刚才被汗水紧紧包裹住的身体,也失去了潮闷湿热的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阵冰凉。
他就像待在冰河里,迫不得已,不得不慢慢下蹲,必须泡在刺骨的河水里似的。即便李银行不握爪伸爪,单凭他那几乎绝望的,歇斯底里买大馍、买烧饼的叫声,闻德普就明白自己完蛋了,他已经逃不脱杨鼎诚的掌控了。
闻德普背对着护城河,趴在堤岸斜坡的草木丛里,当他的脖子被一只粗壮的胳膊圈住的时候,腰眼上也同时被一个尖利的东西抵住了。尖利的东西好像刺破了他薄薄的衬衣,闻德普不知道锋利的尖头是否已经扎进了他的皮肉。他明白,控制他的人是杨鼎诚,他终究还是没有逃出杨鼎诚的手心。
你好,闻德普!
杨鼎诚说。
被杨鼎诚搂抱住的那一刻,闻德普反倒冷静下来,他拍了拍勒住脖子的那只胳膊,说,好,杨大队,我知道是你,你松开一些,别把我勒那么紧。
走,咱们去安康楼!杨鼎诚说。
距离他们不远处,就是登岸的台阶。杨鼎诚收起利器,在后面推着闻德普,分开枝叶,登级上岸。
上了堤岸,眼前一片开阔,闻德普一展眼,看见他的那辆轻卡跟前,原先径奔轻卡去的那四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其中的三个站在汽车驾驶座的旁边,被车头挡着,露出半截身子。
闻德普上了岸,透过停在拆迁区东入口轻卡的前挡风玻璃,他看见一个人钻进了驾驶室,他的屁股朝外,撅得高高的,对着挡风玻璃,长时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