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飞速行驶在林间小路上,赶车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的老头,手上不慌不忙的挥舞着鞭子,嘴上悠然叼着烟斗。
一个壮硕的女子背坐在车顶,嘴里含着一块酥记上好的牛皮糖,双脚荡在车后自由的摇摆,无忧无虑。
马车内,顾浔与赵凝雪相对而坐,赵凝雪手中依旧捧着那本《兰亭雅集》看的入迷。
还真别说,她安安静静的看书的样子,似午后斜阳残照,邻家少女初长成,温柔宁静,动人心弦。
如同世间最好的陈年佳酿,轻启坛口,不用品尝,光是摆在那里,便足以让人如痴如醉。
谁家女儿沉书色,亦如烟雨亦如诗。
寒风料峭拂面去,恰如春来桃花痴。
“赵牧那般莽夫怎么生得你这水灵的女子,想不通,想不通。”
坐在一边盯着赵凝雪看了半天,愣是没有挑出半分毛病的顾浔不由得发出了如此感叹。
赵凝雪甚至没有抬头看顾浔一眼,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书中内容。
“我也没有想通静姨那般奇女子怎会生出你这般无赖来,奸馋屎懒。”
顾浔无言以对,倘若真以母亲来对比的话,他确实有点无地自容的羞耻。
“话说你丢下了全部黑旗军独自逃亡,良心真的不会疼吗?”
“那可是七百条鲜活的生命。”
赵凝雪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神色波动,稳如运筹帷幄的谋士,天下间少有能动其心者。
“跟着我,他们更没有活路。”
赵凝雪清楚的明白,这些杀手都是冲着自己和顾浔来,只要远离了自己,那些人都能活命。
当然前提是剩余的黑旗军能活着走出走龙道山谷,毕竟那里还有一场恶战等着他们呢。
而且这一战无可避免,事关北境威严,不容挑衅,鲜血才能激起朝廷对北王府的畏惧。
也让天下人知道北境铁骑甲天下,并非只是嘴上说说。
“你这个女人真是聪明的可怕,当然也有些冷血无情。”
“是个男人都不会喜......”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顾浔意识到其他女子可能会令人生厌,但眼前的女人绝对不会,只会有无数男人为其折腰,前赴后继,乐此不疲。
“这么说你不是男人?”
赵凝雪目光从书上移开,一双水汪汪的乌黑大眼睛盯着顾浔,如繁星闪烁,带着几分少女的狡黠。
要死。
顾浔的内心猛然间像是被天雷劈中,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坐立难安。
尴尬的咳嗽几声,本就虚弱的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