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是这样,只要他觉得不舒服,那雪一定大的吓人。
赵林也不多说话,他跟启玉说一声,立刻跑下城墙,去到城市公所,查看雪灾条例,安排人按照条例去进行雪灾应对。
不奴族有条例:
一,组织人力清扫主干道积雪,保障主要街道通行,集中堆放积雪。清除道路结冰,撒炉灰、沙子防滑,方便行人车马。
二,开放政府,庙宇、学堂和公房等公共场所,供人避寒。协调商家平价售粮,保障居民粮食供应。组织郎中为冻伤、生病居民诊治,发放保暖物资。
三,安排专人巡查,提醒居民清理屋顶积雪,对可能坍塌的建筑提前支撑加固。
四,大雪天干物燥,火灾隐患大,加强巡逻,提醒用火安全。同时,防范盗贼趁雪天作案,增加巡更人手,保障居民安全。
五,准备救灾车队,带上大量物资,在大雪过后立刻巡视村落。
总之,事情非常多,每一项都要安排专人应对。
小河村,在落日城东面五十里。
寒风在第三日黎明时分变得异常。执鞭者阿古拉推开毡帐的瞬间,雪粒如同银针般扎在脸上。这位掌管刑法和粮草的老者眯起眼睛,发现天际线已经消失——目之所及尽是翻滚的雪浪,远处的白桦林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按照祖辈传下的规矩,当积雪超过成年马匹的腹部,就意味着要启动地窖里的应急粮仓。
"神灵发怒了。"他喃喃自语,今日村口丘陵上那棵百年桦树轰然折断,积雪裹挟着碎木砸在冻土上。这声巨响惊醒了整个村落,三十七间落日城军队帮忙建造的砖头房子里,相继亮起火光。
女人们将几捆秸秆塞进畜栏的缝隙时,怀孕的母羊开始躁动。少女解开发辫上的红绳系在栏杆上——这是不奴族祈求平安的古老仪式。十六岁的少女能感觉到脚下传来异常震动,那不是风雪的力量,而是地底寒潮正在蔓延。
天气冷的,连火焰都被压制,"别愣着,去把地炕烧到最旺!火必须旺着。",一位老人杵着鹿角杖穿过雪幕,老萨满的皮袍结满冰凌,声音却像战鼓般洪亮。三个青年立刻扑向柴垛和牛粪堆,常年备着的干牛粪在灶膛里爆出火星。他们知道,接下来每刻钟都要往每座房子的炕道添一次燃料,稍有懈怠,房子就会变成冰窟。
阿古拉在地窖口清点存粮的动作突然顿住。指尖传来的湿润触感让他心头一紧:最底层的黍米袋正在结霜。这意味着地温已经跌破往年纪录,他迅速抽出腰间短刀划开麻袋,还好,只是表层受了潮。老人解下狼皮坎肩盖在粮堆上,这是要留给产妇和孩子的精粮。
马厩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嘶鸣。白马少年特尔巴带着五个汉子逆风而行,羊毛绳将他们的腰身连成一线。最健壮的牧马人突然跪倒在地——雪层下暗藏的冰刺割破了马皮靴。众人拽着绳索将他拖回时,发现他的脚趾已经冻成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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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雪搓!不要烤火!"老萨满的孙女托娅捧着药罐冲过来。这个十三岁就敢独自进山采药的姑娘,此刻正将防风子与干姜捣成的药膏敷在伤处。
远处,棚子里的马群,静静的中挤作一团,体温较高的中心位置,三匹刚断奶的小马驹正在瑟瑟发抖。
其其格发现母羊开始流血时,天空正泛起诡异的幽蓝色。接生用的干草早已用尽,她扯下自己的羊羔皮袄垫在产栏里。当第一只羔羊滑落到皮草上时,少女毫不犹豫地解开衣襟,将冰疙瘩般的新生命贴在心口,这是羊群的延续,是牧人们的命。
屋外呼啸的风声中,渐渐响起更多脚步声——邻近的女人们送来了积攒的干苔藓和桦树皮。
第七日正午,雪原突然陷入死寂。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阿古拉心惊肉跳,他记得五十年前那场白灾,正是在这样的寂静后,气温骤降到能冻裂岩石。粮仓总管摸出铜钥匙,这是开启最后储备的权限。黍米与干肉的数量在骨板上反复验算,最终他咬破手指,在分配册上按下血印:老人半份,壮年单份,孩童半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