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水光,笑着起身:“堂主这是要抓我回去上工?”
“才不是呢,正巧路过,看到阿涣姐姐在这,就过来打个招呼!”胡桃凑近石碑,歪头打量斑驳的刻字,“这是你家人的坟冢?怎么瞧着比我爷爷的碑都还要还旧呢!”她指尖拂过风化模糊的“胡”字,突然缩手哈气:“嘶——怎么摸着比寒铁还冷?”
林涣伸手覆住碑面,垂眸轻笑:“许是山间湿气重。”她腕间的翡翠风链贴着石碑轻响,一缕青光悄无声息渗入石缝。
胡桃却已蹦到坟茔旁的野花丛里,摘了朵琉璃百合别在耳后:“回头我让仪倌们过来修葺一番!刻两尊石狮子镇着,再种些霓裳花……”她忽然顿住,转头盯着林涣被山风吹乱的鬓发,“阿涣姐姐的手,怎么比石碑还凉?”
林涣尚未答话,胡桃已拽住她衣袖往山下跑:“定是客卿先生克扣你薪俸,连件厚斗篷都不舍得买!走走走,往生堂新进了批云锦冬衣,我亲自给你挑件绣仙鹤纹的!”
檐角铜铃叮咚,钟离正执笔誊录往生录,听见脚步声也未抬头:“堂主又捡回什么了?”
“捡到个快要冻成冰璃月的笨客卿!”胡桃把林涣按在铺着软垫的檀木椅上,转身翻箱倒柜找姜茶,“客卿先生快把地龙烧暖些,阿涣姐姐的手指比幽魂还冷三分!”
钟离笔尖微滞,一滴墨在宣纸上洇开。他抬眸望向林涣腕间黯淡的风链,声音依旧沉稳:“前日得了一匣雪山老参,稍后让老章熬成……”
“不必劳烦。”林涣拢住胡桃塞来的暖手炉,指尖无意识摩挲炉上鎏金的往生纹,“不过是山间风急了些。”
胡桃捧着姜茶挤到两人中间,梅花瓣似的裙摆扫过案上卷宗:“客卿先生别总板着脸嘛!阿涣姐姐难得回来,咱们去新月轩吃腌笃鲜?”
“堂主,那是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