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景是在一个秋日抵达医院的。
她站在病房门外,盯着门牌上的“3402”思索良久,虽然无数次想甩手走人,但最后秉持着人道主义的原则,还是在敲了两下门后,推门而入。
入眼是一片白,病房很空,只在靠窗的位置摆了张病床,听见动静,床上躺着的人挣扎着看过来,认出她是谁,语气难掩失落。
“你竟然真的会来,哼,”左桂芳冷笑一声,凝视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喷出火焰,“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赵初景没搭话,在她心里,这个女人不是她的母亲,而她自然也不会因为早年被抛弃的经历而怨恨她,所以,现在两个人反而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不是你打电话叫我过来的,想着好歹你生了我,所以来看你一眼。”她随手扯了张凳子,在离床脚不远的位置坐下。
左桂芳用余光瞟到她坐下来,眼神落到了门外的树枝上,“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病房里女人因为病痛,两颊凹陷下去,近乎执拗的纠结着为什么那个男人没有来,每次门被打开时,她都无比期望的一动不动的盯着看,可每次门打开,进来的不是护士就是护工,今天赵初景的到来,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个例外。
“靠美色得来的幸福,怎么可能长久?”赵初景顺着她的眼神往外看,只看到光秃秃的枝丫和满地的落叶,她收回眼神,轻飘飘的感慨了一句。
左桂芳本来还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听这话,气的立马坐起来,挣扎着拔掉手上的枕头,吼道:“你恨我吧,赵初景,所以才会这么刻薄的跟我说话,可惜了,不管你再怎么绞尽脑汁,这辈子都躲不过我是你亲妈这个事实。”
“你偏偏是克我的,自从生了你,我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嫁入了豪门,结果你又出现了,现在好了,我家散了,人也病倒了,看到这,你心满意足了?”
左桂芳的头发凌乱,平日里总是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因为怒气微微发红,看起来有种扭曲的恐怖,她把自己落到这个境地的错全部归到了赵初景的身上,明明是自己打电话叫她过来的,但此刻却歇斯底里到好像是赵初景来向她示威的。
看到这个因爱生恨的疯子,赵初景的反应平淡,她放下交叠的双腿,站起身,“如果你找我过来,只是为了说这种话的,那抱歉,我很忙,恕不奉陪先走一步了。”
“不!你不准走!”见赵初景真的打算要走,左桂芳尖叫出声,“你不可以走,我是你亲妈,你不能扔下我不管,我病了,医药费得你出。”
“这是你欠我的!”
她被丈夫单方面切断了经济来源,治疗心脏病又需要一大笔钱,除了赵初景,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她都必须得从赵初景身上刮出点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