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战地记者阿乐含泪看完本次例行记者会。
他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走出来,天花板簌簌落下的水泥碎屑砸在键盘上,发出细密的咔嗒声。
摄影师冲进来高声喊:“快!”
“转移!”
“这里会被空袭!”
“快——啊——”
他的嗓子被破空而来的炮弹撕裂,让人听不真切。
两人踉跄着摔进地下车库的瞬间。
阿乐下意识仰头望见遮天蔽日的黑点,金属弹头在云层中划出优雅的抛物线。
像是死神抛出的玫瑰花束。
他条件反射地举起镜头,取景框里映出天空被撕裂的伤口。
阿乐说:“我拍下了他们的罪行。”
现代战争打的是军事区域,打民宅毫无价值更违背战争法。
“你他妈疯了?“摄影师劈手夺过设备,拽着他往通风管道深处钻。
混凝土碎块暴雨般砸落,阿乐的后背重重撞上某根锈蚀的水管,怀里的镇痛药瓶发出清脆的摇晃声。
黑暗中有冰凉的液体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分不清是水管漏出的污水还是伤口渗出的血。
阿乐强忍着疼痛,从药瓶里抓出一把药片,塞进摄影师的掌心,然后将额头紧紧抵住剧烈震动的墙体。
他能感觉到内脏在冲击波里震颤,耳膜渗出的温热液体正顺着下颌滴落。
阿乐看不太清屏幕,但指尖仍在盲打。
两人耳边全是嗖嗖声和爆炸声。
他编辑完新闻稿蜷缩成子宫里的姿势,用身体护住存储卡。
两人紧紧捂住耳朵,张着嘴巴,以同样的姿势等死。
等死的时间总是漫长。
不知道哪颗炮弹会落到他们所躲避的建筑体上。
希望能撑到止痛药起效。
其实真的。
真的不想死啊。
炮弹声终于在持续了七八分钟后渐渐停歇。
俩人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们双耳暂时失聪,凭借默契搀扶对方起身,准备转移。
城市环境复杂,进攻方会持续打击同一区域,避免敌人隐藏在建筑物、地下室、下水道等地方。
他们踩着建筑骨骼的断茬向上攀爬。
混凝土碎块在指缝间簌簌剥落,露出扭曲的钢筋如同战争巨兽溃烂的肋骨。
爬到一个相对平稳的地方,摄影师拍了拍阿乐的肩膀。
他用尽力气大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