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返回房子,给自己里面加了一件马甲。
“我的天哪,这不会是半夜吧?咋这么黑?”
心疼自言自语着走出房间。
镇政府大门还未开,心疼趴在亮着灯的门卫室玻璃前,里面雾气一片啥都看不见。
她敲了敲玻璃:“起床啦起床啦,王叔”。
“哎,来了?”里面马上传出了声音,心疼听到一串钥匙的响声。
说着话,身着黄军大衣的王叔从值班室出来了,睡眼惺忪。
心疼冻得在地上跺着脚:“王叔你再帮我看看表是几点了”?
刚出来的王叔把头伸进房门细瞅着:“5点45,5点46”。
“那就对着哩,我还担心我看错时间了,没起过这么早,这鬼天气太冷了,鼻子和脚都不知是谁的了”。
“又上县上开会”?王叔提着一串钥匙边下台阶边问:“一定要把腿穿嗳和,人冷冷腿,狗冷冷嘴哩,腿上一定要穿厚”。
“苦差事都是我的,王叔你说话还一套一套的,能说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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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把钥匙塞到锁孔里说:“我要能说相声就没人起这么早给我闺女开门喽”。
取掉锁子,王叔拉了一下,没拉开:“该不会又上冻了吧”?
他又用劲拉了两次才拉开小门,顺便将手自上而下挥向门外,拉长音说:“请”。
“王叔真逗,谢谢你,我走啦”。
“车就在对面你看批发布匹的那些人都在那儿等车,走慢点,”,
隐隐约约看着心疼走向了那些人中间,王叔锁门进值班室了。
上了车的心疼知道,这是从镇上发往市里最早的一趟车,每隔三天就有六七个经常批发布匹的商贩坐这趟车往回拉货,今天又是他们进货的日子,只听他们一直在讨论着哪个集市价好,哪个集市价低。
这大清早从车的人还真不少,亚宁可能昨天早晨就坐的这趟车,因为她醒来时发现亚宁已不见人了,桌上只留一张纸条,想到这,心疼从她的包里拿出了那张纸又看起来:
心疼,我最好的朋友,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感谢一路走来有你陪伴为我遮风挡雨。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你这里,否则会加深我爸妈知道后对你特别生气的误解,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不能在这压抑的环境中苟且偷生,我们还都年轻,虽然我失去了宝贵的东西,但我要学会坚强。父母只有我一个,我就是他们的希望。
我去外地先找份工作把自己养活住,等我安排好了就会回来消除你和我父母间的误解。
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借你的壹佰元肯定还你,放心。
祝你早点当县长
后会有期
宁
1996年12月7日
心疼看完信,她又想到了前天晚上的情景。
坐在镇政府会议室看电视的心疼冻得发抖,便起身离开会议室朝宿舍跑去。
进了宿舍门,心疼把鞋一脱,赶紧钻进早已打开电热毯的被窝暖了起来。
刚暖了一会儿,砰砰砰!有人敲门,刚暖热的心疼懒得下床开门,大声问:“谁呀”?
没有回答声,仍是在敲门。
心疼生气的冲门外喊道:“你不报家门,我就不开门”!
“开门!心疼,我亚宁!”
门外传来了回答的声音,这声音是久违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心疼吃了一惊,她知道,自从上次何川对亚宁实行不轨以后,是她鼓动亚宁去公安局报的警,到最后,何川被判了刑,她和亚宁怎样都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
随着公安的调查,亚宁在县城招待所被何川糟践的事情,就慢慢在村民中间流传开来,亚宁也似乎开始慢慢对自己有了另外的看法,认为这件事应该不报警,报警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吃个哑巴亏不吭声就完了,结果心疼硬要给何川一个教训,让何川知道女孩子不是好欺负的。
报警的结果导致亚宁觉得在人面前抬不起头,两人关系渐渐的疏远了,以至于后来几乎断绝了来往。
现在亚宁突然又来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心疼心一紧,马上掀开棉子,穿上拖鞋给亚宁打开了门。
亚宁一进门,一下子就扑进心疼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心疼莫名其妙,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说,“咋了嘛,咋了嘛,你别哭,有什么事你说嘛”!
没想到听到心疼说的这句话后,亚宁哭的更伤心了,声更大了。
心疼心想,她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那就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哭一阵子吧,或许哭出来能好受一点。
就这样,亚宁趴在心疼的肩膀上哭了半晌,心疼被感染的也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