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等人早就先于他回去,在他买下的那个四合院里暂住。
清凉舒爽的九月,他迎着朝阳走进了院子,迎面看见吴邪和胖子坐在院中石桌两侧下象棋。黑瞎子靠在藤编的躺椅上,在被秋风吹黄的银杏树下闭目养神。
张起灵手中捧着久违的黑金古刀,用白色的布巾在仔细地擦拭,他的脸颊上有微微的汗湿,应该是才刚操练完毕。
这岁月,真是祥和得令人耽溺,无法自拔。
中午,朝兮硬是叫上了忙得不可开交的解雨臣,六个人一起去五星级饭店里吃了顿大餐。
……原本,是要去新月饭店的。但鉴于当年张起灵他们仨在新月饭店捅的大篓子,估计已经上了人家的黑名单,还是少些麻烦比较好。
再者,朝兮也不想见到某些“闲杂人等”。
一桌珍馐玉馔,川淮鲁粤样样齐备。朝兮的座位自然是紧邻张起灵的,不断把张起灵爱吃的几样菜肴夹到他的碗中,颇有几分长辈风范。
看得同桌的其他几人欲醋无门——总不好吃人家伯侄两个的醋,可这种“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只有胖子专心致志地夹肉夹菜,偶尔瞄一瞄那几人的表情,立即心领神会。
他以悲悯地姿态看了看吴邪,心说天真你把自己都搭出去了,这会儿才知道有这么多竞争者,傻眼了吧?后悔了吧?
吴邪后没后悔暂且不论,但他现在的心情确实很复杂。
把张起灵接出来有段日子了,他固然是欢喜的,但也不免在午夜梦回时思虑起自己跟谢朝兮的关系……那些互相舔舐伤口、相依相伴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啊。
他怎么能甘心呢。
他看了看名义上的师父黑瞎子,又看了看默然倒酒的解雨臣,从前不曾认真思索过的那些事,似乎在此时此刻,全然通达明晰了。
出人意料,却又理所当然。
成年人看穿彼此,有时只需要一眼。
成年人看破不说破,则是全了彼此的体面。
哪怕是淡泊如张起灵,也渐渐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