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樊笼

而他回敬给张启山的,是手臂上深切入骨的齿痕。

张启山因这急剧的疼痛而倒抽一口冷气。

朝兮无声地冷笑:这点滴痛楚,怎能及他所受之万一?

之后的路程里,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便是如此。

一日三餐,张启山会“体贴入微”地喂他,虽然在药物作用下,绝大多数食物都会被吐出来,但张启山依旧不厌其烦,替他清理残局、换洗衣衫,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微不至。

朝兮默然接受着他的照料,不发一言。

唯独对张启山每晚都要从背后搂着他睡觉这件事,朝兮百分之百地厌恶——这样过分的亲昵,会让他觉得张启山心里还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那种幻想背后掺杂的所谓“情感”,在今时今日,实在令人作呕。

幸而几天后,军列就停靠在了西北边陲的一个火车站,他们改换了汽车,朝兮的病床换成了担架,容纳不下张启山了。

一想起从军列换到汽车时的场景,朝兮都忍不住想笑。

由越野军车改装而成的救护车直接开到了站台上,两个排的官兵荷枪实弹,守卫着这段不足十米的“路程”,唯恐出什么差错,让他给跑了。

估计四九城里的领导也没几个能有这样的待遇。

这两个排应该都是从当地军区抽调过来的,个个西北大汉身材魁梧,像是两堵高墙挡住了朝兮的视线。

他只在快出站时,隐约看见了火车站的名字叫“西宁”。

青海省会,西北锁钥。

可这并不是终点。

汽车在广袤无垠的青藏高原继续行驶了两天,才到达了目的地——格尔木。

张启山行事仔细,下车前还不忘让人给他打一针镇定剂,才放心将他搬到轮椅上。

西北高原日光充盈,少有的不下雪不刮风的天气,朝兮拼命眨了眨眼睛,在刺眼的阳光里看见一个围墙高耸的白色建筑,风格很像医院,门口还挂着一张“格尔木疗养院”的牌子。

透过黑色栅栏状的大门,可以看到墙内的主体建筑,那是一所纵深宽广的三层小白楼,好像刚刚建成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