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究竟也没等到其他人走进车厢。
片刻后,军医过来打了一针镇定剂。
……就又剩下他一个人。
被捆绑的姿势挤压了视觉空间,朝兮所能看见的,只有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树木,和晴朗天空漂泊的云块。
他百无聊赖地数着,从天亮数到天黑,数到车厢顶部的白炽灯颤抖着亮了,是张启山回来了。
朝兮闻见了饭菜的味道。
张启山走过来,把装着饭菜的网兜挂在床头,没说一句话,就沉默地解开了朝兮右手的束缚,用手铐将其与自己的左手铐在一起。
然后,才去解开其他的。
若是往常,这点小玩意根本困不住朝兮,张启山早就被他制服了。
现在么……好汉不提当年勇。
长日卧床加上捆绑,让他的身体机能退化得无法自理,甚至需要张启山的帮扶,才能勉强坐起来。
张启山一手拎着饭盒,半扛半抱着他,跨过矮小的茶几,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在枣红色的沙发上。
……出去一趟,变脸还挺快。
镇定剂的药效还在,痛楚也不会剧烈到难以忍受。朝兮半垂着头,看着张启山打开了饭盒。
军列上给最高长官的晚餐还算丰盛,有肉有菜,荤素搭配。
张启山沉默地舀了一勺饭菜,吹凉了,递到他嘴边。
朝兮却没有张口的意思。
他现在全无食欲,食物的香气反而令他作呕。
两个人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张启山打破了僵持,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嘴,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把饭菜喂了进去,然后是第二勺、第三勺……
朝兮当然懂得见风使舵。
看出张启山大有就这么把一盒饭菜都给他塞进肚子的架势,他知趣地选择了配合。
骨气?那是占上风时才能拥有的奢侈品。
饭盒很快见了底,朝兮就着张启山的手喝了杯冷掉的茶水。
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多了,军列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道会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开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