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考虑到还未正式成亲,男女不便,尹新月的卧房是在这栋洋房的三楼,远离张启山和副官的住处。
这间房似乎比张启山那间还要宽敞,布置装潢也很讲究,枕头被褥都是清一色的小碎花,配上那粉红粉红的欧风落地窗帘和乳白色雕花的妆台,少女气息十足。
落地窗外有一个露天阳台,摆着一张圆形白色铁艺小桌和两把椅子。
朝兮与尹新月相并而坐,也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便望着院中的那尊大佛发呆。
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来。过了好一会儿,尹新月才开口说:“谢老板救了我夫君性命,我理当感谢。”
朝兮轻轻一嗤,顺着尹新月改了称呼:“张夫人客气了。先前我遭暗算,军爷对我多有帮助,今日我投桃报李,彼此就算是两清了,何必言谢?”
“两清?”尹新月轻挑柳叶眉,娇柔的嗓音含着几许清凉,“若要两清,就该明言。谢老板舍出心头血来救我夫君,却又让莫测帮忙隐瞒,这可不是要两清的意思。”
“那依夫人看来,我是什么意思?”
朝兮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这是要“愿闻其详”的意思了。
尹新月轻咬贝齿,秀气的眉宇拧成一个川字,呼吸陡然沉重起来。
须臾后,她似打定了什么决心,沉郁道:“谢老板是聪明人,我也不愿拐弯抹角。今日我只想问一问谢老板,你与我夫……与张启山,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话语间含羞带恼,但她又是极聪慧敏感的女子,若心有猜测,必然是觉察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朝兮确实是愣了一下,才回过味儿来:尹新月怕不是认为他对张启山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默默付出、深藏功与名?
第一反应,是哑然失笑。
“我跟军爷……算合作关系?”
朝兮仔细思索了一下,确实没办法说他跟张启山是亲戚,张启山是他拐了又拐的侄孙子……虽是真话,但尹新月很难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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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补充说:“军爷利用我,我也利用军爷,大家各取所需。比如今天这事儿,如果有一天我要用到军爷,未必不会拿出来同他讨要人情。夫人可千万别以为我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大善人。”
尹新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笑颜,似乎在思索这几句话的可信度。
而朝兮面上确无异常,滴水不漏。
她忽然觉得有些挫败,索然无味地移开目光。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尹新月叹了口气,涩然道:“谢老板,那你觉得张启山把你当做什么?”
“夫人这话该去问军爷,而不是我。”
张启山那脑袋瓜子里想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刚刚在客厅里,我说了谎。”
尹新月这会儿倒平静下来,仿佛在叙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