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得厉害,厚重的乌云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压垮。薛家母女站在林家大门前,那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铜制的门环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薛姨妈的脸色早已铁青,纵横的皱纹里满是愤怒与不甘,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嘴唇微微颤抖,却又束手无策,半晌,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这,这还是亲戚呢,这般无礼!”那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在寂静的门前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薛宝钗站在一旁,眉头紧蹙,脸色同样不好看。她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锦缎衣裳,身姿窈窕,只是此刻仪态上的优雅也难掩内心的焦虑。微风吹过,几缕发丝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她抬手轻轻将其别到耳后,心中暗自思忖:如今这般局面,一味骂人也是无用,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法子进林府才是。她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周围,试图寻找一丝可能的转机,然而入目的只有这冷冰冰的大门和寂静的街道。
“妈,”薛宝钗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却透着坚定,“我们先回去,求求姨妈,或是老太太。如今哥哥的事情迫在眉睫,还是救哥哥要紧。”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急切与担忧,想起哥哥薛蟠那莽撞的性子和如今深陷困境的模样,不由得心乱如麻。
薛姨妈闻言,像是从愤怒的泥沼中突然惊醒,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重重地点头应道:“是,正该如此!”她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救儿子的希望之光。母女俩对视一眼,转身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只留下那扇紧闭的大门,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见证着这一场不为人知的闹剧与无奈。
薛家母女匆匆回到贾府,直奔王夫人住处。一进屋,薛姨妈便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向王夫人诉说起来:“姐姐,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今日我与宝丫头去林家,本想着都是亲戚,能求他家帮衬一二救救蟠儿,可谁知吃了个闭门羹,那大门关得死死的,连个通传的人都没给我们好脸色。我这心里,实在是委屈啊!”说着,掏出手帕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薛宝钗站在一旁,微微垂首,轻声附和道:“姨妈,如今哥哥的事刻不容缓,那林府的态度着实让我们没了法子。还望太太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帮我们出出主意。”
王夫人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蹙,自从上次去林府,被嘉安郡主呵斥没有规矩,并让人教她规矩后,王夫人如今听见林府二字,便想起了被董嬷嬷磋磨的三日,不但身体被磋磨,更是丢尽了脸面,如今又要去林府,王夫人如何会想去。她放下茶盏缓缓说道:“我去怕也不太合适,这事儿啊,你们还得去求求老太太。老太太德高望重,她出面,林家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
薛姨妈一听,面露难色,嗫嚅道:“这……老太太会应允吗?之前为蟠儿的事儿,已经麻烦过老太太几次了。”
王夫人瞥了一眼薛姨妈,轻哼一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救儿子要紧还是怕麻烦要紧?你们好好跟老太太说说,把事情的严重性讲清楚,老太太心善,不会不管的。”
薛宝钗赶忙拉了拉薛姨妈的衣袖,低声道:“妈,姨妈说得有理,咱们这就去求老太太吧。”薛姨妈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母女俩辞了王夫人,便往贾母处走去。一路上,薛姨妈满心忐忑,不知该如何向贾母开口,薛宝钗则在一旁轻声安慰,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说动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