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园的事自是没人关注,贾府来客的众人皆沉醉于当下的热闹与欢娱,自是无人过多理会其他。然而,那林黛玉却有旁人特意问起。缘是北静郡王之女水灵烟于今日踏入了贾府的门庭。
想那水灵烟,此前因种种事端被北静郡王施以禁足之罚。在那段被禁足的漫长时光里,她被困于一方天地,心中的肆意与骄纵渐渐被消磨。直至如今,方才有机会迈出家门,前来贾府赴宴。此次出行,她明显收敛了许多,往昔那副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姿态已难觅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难得的沉静与内敛。
这日她来到贾府,薛宝钗赶忙迎上前去。自水灵烟被禁足后,两人已有许久未曾相见。此刻重逢,自是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仿若那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她们携手漫步于贾府的庭院之中,时而浅笑低语,时而掩面轻笑,似是在诉说着别后的种种情思与经历。可也不知是怎的,话题兜兜转转,竟鬼使神差地又绕到了林黛玉的身上。
“怎么今日不见那位林姑娘?”水灵烟微微蹙起眉头,那双灵动的眼眸在暖阁之中四处逡巡,却始终未能找寻到林黛玉的身影,话语之中隐隐透着一丝疑惑与好奇。
薛宝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听闻林姑娘身体不适,今日就没出来见客。”
水灵烟一听,眉头微皱“她的身体一直是这样吗?”
薛宝钗连忙说道“听说是娘胎中带出来的病,每到冬日便非常难熬,总是卧床休养。”
水灵烟听闻薛宝钗所言,嘴角却突然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当是何等样的金贵身子,原不过是个病秧子,如此娇弱,怕是一阵风来都能吹倒了。这等模样,如何能经得起武将府里的些许风波,莫不是整日里只能在那病榻之上吟诗作对,空有一副才情的架子,却无半分应对世事的能耐。”言罢,还略带挑衅地看了薛宝钗一眼,似在等她回应。
薛宝钗闻言,连忙笑着说道“姑娘说的是,要说林妹妹这身子,嫁进忠勇伯这般的武将勋贵府中的确不适合,毕竟忠勇伯是武将之门,赵家又是一脉单传,林妹妹这般身体,如何能操持的起门庭,及赵家的传宗接代之事啊。”
水灵烟听了薛宝钗这话,微微一怔,旋即掩嘴笑道:“薛姐姐这话可就通透了。那忠勇伯府的门第,自然是要个身强体健、能生养持家的少奶奶。林姑娘这般柔弱,怕是难以担此重任。不过,听闻那林姑娘才情颇高,或许也只能在深闺之中,与笔墨为伴,做个闲情雅致的女眷罢了,要想撑起一个勋贵之家,可还差得远呢。”说罢,她轻轻摆弄着衣角,脸上那丝嘲讽之意仍未褪去。
薛宝钗眼中含有嘲讽之意,不细看都无法看出,听了水灵烟的话,薛宝钗附和着说道“姑娘说的是,只可惜忠勇伯同林姑娘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两人也定了亲,听说年后便会三媒六聘的走礼了,忠勇伯这般少年英雄,却是娶了个这般的少奶奶。”
水灵烟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惋惜交织的神情,继而轻笑道:“哟,原来他们还有这等渊源。只是这姻缘之事,也讲究个门当户对、相得益彰。忠勇伯在沙场上何等英勇无畏,回了府中却要面对一个病弱娇柔、难以操持诸事的夫人,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不过,这或许也是他的命数,只盼着林姑娘能好好调养身子,莫要拖累了忠勇伯才好。”她话语里虽似有几分同情,实则嘲讽之意更浓,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