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的一番洗脑,项梁认为楚军已经可以开赴定陶,真真正正的和章邯来一次对决了。
定陶不是昌邑,在刘邦和项羽攻伐雍丘直逼陈留这一秦锐军的后方重要节点情况下,据斥侯报称,虽然章邯将秦锐抽调了数万加强了陈留防御,并在定陶到陈留沿线各城也加强了力量,但随着东缗和昌邑守军退回,使得定陶一地依旧有八万以上秦卒,而项梁手中满打满算只有六万多不到七万楚卒,其中最强战力二万卒是项梁的中坚,在昌邑没有投入战斗,可在定陶,项梁决定把这些力量投入在最关键的时候。
项梁已经派人去雍丘向刘邦和项羽传令,要他们在二十一日向陈留发起攻击,这边则在二十四日进攻定陶,继续动摇章邯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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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那边据城死守,让刘季慢慢攻吧。”胡亥轻蔑的把手中竹简往车下的禽卑怀里一丢,对另一辆车上的公子婴一挥小手,“皇兄莫要上心,就由章邯、董翳和司马欣去处置,咱们别插手具体军事,好好看咱们的将士围猎。”
胡亥觉得宫中憋闷,所以又跑到上林苑呼吸开阔天地间的自由空气,这回不是湖畔赏景,而是带着铁壁军行猎。景娥和他同车而坐,景驹也被请来参与,景魅和景硕则带着二十卫士直接下场围猎。
军卒们分成两队跨马呼喝着在远方驱赶猎物,扬起一片烟尘,胡亥与景娥、公子婴和景驹的三辆轻车并排停在一个稍高的缓坡上,距离预定将野兽赶出来猎杀的缺口大约百步。车前两侧立着两队郎中军骑郎,车周围则是宫中三卫环绕,以防漏网的野兽冲击这几位贵人。
“陛下,臣斗胆万死,觉得还是不要对项梁过于轻敌。”景驹一想到英布所率的项梁军轻易就把秦嘉的军队击溃,让他不停的跑路逃命,仍然心有余悸。
“外舅无需担忧,秦锐不是秦嘉军,此番与项梁战,朝中重臣们早就设了一个圈套,是以取项梁性命为目标的。一时之胜败,皆为权谋。”
看胡亥依旧漫不经心,景驹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看到被胡亥揽着香肩的景娥冲他微微摇头,再越过胡亥的轻车看另一方的公子婴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轻松姿态,他心想,既然自家女儿和击败过代军的辅王都相信皇帝,看来自己担忧也许真的有些多余。于是放下心来,专注的看着前方的围猎。
此时铁壁军已经驱赶着上百的野兽向这边的缺口冲来,呼喝声与兽群的杂乱蹄声带着浓尘滚滚,颇为壮观。当猎物们快到缺口处时,缺口两端冲出另两队骑军在缺口两侧一合构成一个圆阵,箭矢疾发,凡冲过缺口的野兽都很快的被射倒在地。
圆阵中也包含了景魅和景硕所带的二十卫士,他们在咸阳这些日子也在苦练骑马,秦人的双镫高鞍,让他们对控马作战的感觉非常好。与铁壁军不同,他们在马上没有使用弩,而是以弓箭的射猎,其准确程度比马上用弩的铁壁军还要高。
“外舅这些卫士都是精锐啊。”胡亥赞叹道。
“不敢,陛下三卫才是真正的劲卒。”景驹看着围在周边面无表情的三卫,很有些羡慕。
“外舅可以让你的卫士和我的三卫一同训练,各取所长,如何?现在外舅的卫士数量太少,可以写信给宁君,他现在手中的军卒应是最忠于外舅的了,让他选一些悄悄转到咸阳来,我这边还可以让人把他们训练成多面手,比如能承担精锐斥侯和锐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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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驹大喜。
他自从在咸阳看到皇帝的甲卫、盾卫和锐卫后就钦羡不已,这些人绝对是最强锐士,他很希望自己的卫士也能达到这样的水准。在与姚贾和王敖商谈如何在项氏的后方进行刺探、发展核心力量等方面问题时,又对秦人的听风阁细作与风影阁锐士组织有了一些了解,而解救自己的申幽影恰恰就是风影阁的锐士,景驹不由得更加眼热。
皇帝昏庸?昏庸的皇帝怎么就能有宫中三卫、风影阁锐士和听风阁细作,怎么就能有战无不胜的秦锐军?这秦锐军还是占大半的刑徒组成……他当然很希望自己手下也能有这样一股力量,可他又不敢主动提出弄一批人来咸阳训练这些技能,怕皇帝认为他有异心。
现在皇帝先说出来,反而弄得景驹有点惭愧,自己也把皇帝看得太小气了。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皇帝,根本就不会在乎自己能有多大的力量。再一想自己扯旗造大秦的反,就算没有项梁来自相残杀,被秦锐盯上也照样是没活路。他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景娥,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把女儿弄回留县。
“外舅看这行猎方式,”胡亥伸手指着围猎的缺口,“是将猎物驱赶到最后的围捕陷阱中予以猎杀。而按照太尉府和军谋台的方略,项梁会自动扑进最后的陷阱里。”
胡亥邪恶的一笑:“项梁一直认为他在给秦锐挖陷阱,让秦锐两头作战,首尾不能相顾。那干嘛不让他的这种良好感觉继续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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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的感觉确实还不错。
他站在自己的军阵望楼上,看着对阵的秦军。秋末的风已很凉,吹动两军的大旗猎猎作响。明净的蓝天上带着暖意的阳光洒在身上,皮甲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