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冲了两步就醒过闷儿来,这不是找死吗?赶紧回身在黑暗中寻找藏身之处。这间卧房刚享受了两夜,布局还没有完全熟悉,慌忙中只好向门后一缩,听天由命吧。
刚站好位,门就被一脚踢开,五、六只火把瞬间把屋内照的通亮,火光下滴血的剑刃闪烁着狰狞的妖光。
他浑身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带着靠在他身上的门板随之颤动。不出意外的门板被拉动,两只火把照亮了他的脸,两支利刃指向了他的胸前。
“别杀我,我降了。”他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这样的恐怖随着低沉的隆隆声在整个关城内蔓延。粮仓外一排弩箭呼啸而来,把在粮仓周围没精打采巡视的张楚卒扫倒在地上,没被射中的人则立即丢了兵刃五体投地的趴下,一方面躲避箭矢,一方面表示投降。占据了秦军兵营的张楚军士卒被从睡梦里或烂醉中踢了起来,面前是一伙狞笑着的秦卒……
待在后关墙上打盹的士卒被城内的异动吵醒,立起身子一看,一道道黑影跨着马正在冲过来。
随着城头变了音儿的“敌袭”大喊声,城门洞附近的张楚卒也清醒了,一些不知死的举着剑矛就向里冲,然后被弩箭射死,被长戟戳死,被战马踢死。机灵点儿的抽掉城门栓拉开一条缝就向城外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脚。但也没跑出两百步就迎面被几十只长箭射来,黑暗中完全无法躲避,跑得最快最靠前的也就是死得最快最彻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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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函谷关早已重新安静了下来。
关门大开,两排衣甲齐整的秦卒从城门洞内一直排布到关门之外,前方一队骑卒簇拥着一辆轻车正向关门驶来。
轻车在关门前停下,迎候的秦军中带头的将领一个军礼:“属将杨熊,迎候都尉翳。”
董翳颌首算作答礼:“将军熊,关内现下如何?”
“禀将军,关城已经被完全控制,反军守卒被杀四百余,俘获九千三百余,守将也被生俘。”
“有没有向西而逃者?”董翳比较关心消息走漏。
“大将军派来的斥侯潜藏时分为了两队,一个百人队伏于西面关墙之外专事截杀西逃者,属将入关时也专调了一只千人队直趋西关城门增援,所以未有反卒向西逃逸。”
“甚善。”董翳猛拍了一下车栏,“渑池那边还是围着不准备打,由着他们自己想啥时候投降吧。陕县的反军刚刚晨光乍起时就已经主动出城请降了,长史欣正在处置那边的事宜。步军会在酉时先到两部,后续的明日将陆续入关。本将军身后带来了另外的一万骑归你提调。将军熊,若步卒不及赶到,你以两万骑,无床弩无投石机,可否能够堵住周文的后路?”
“将军放心,必不给秦锐丢脸。”杨熊一挺胸,又是一个军礼:“属将这就将这二万骑调至函谷道西口,扎下营寨,堵住函谷。”
“嗯,这只是某考虑的一种最坏的情况,周文已经离开两日,因粮秣事,行军必速,距本关至少也有百里了,他又没有骑军,就算今日回返,再快也要明日午前午后才可达,那时我等至少会有六万以上的人在关前关后了。”
董翳又拍了一下车栏,“两万骑军都交与你了,后续所到各部,在本将或长史欣未到之前,均统归你率领,到时你可调一万步卒堵函谷道,两万骑在两侧准备侧击周文军。具体如何做你自己把握,这是虎符。本将军还要去协调调动各部步卒、尤其是床弩,加速前来,暂且告辞。”
潼关。
张苍正向胡亥奏报:“少府丞昌(司马昌)自匠师台发来的奏章说,石油的蒸取已经试过数次,主要是陛下说的那个温度计制作起来费了不少时间,蒸取在有温度计的情况下要容易一些,当下基本稳定的收获是,轻油半成,温油约两成,加温到四百度左右得到的热油约两成,剩下五成五就是剩余的重油了。”
“要据此算,都水丞带回的约九十石石油,可出四石左右的轻油了?诏令他们,无论是哪种油,都是易燃物,一定要与人员、屋舍隔离存放,严禁火种在周围。存放点也要远离水源,避免泄露后污染了饮水。此类油脂如若起火,水不可灭,所以蒸取地点、存放地点周边多备沙土或细黄土。”
“嗨。臣马上就去把陛下之诏发回去。”张苍施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