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司马昌一眼,“石墨有润滑功效,在锏孔中可以起到自润滑的作用。”
车师使劲点了点头:“如能制出陛下所说的釭锏,这就解决了。只是,还有陛下所说的,弹簧……”
他推了推车习,还是让他来说吧。
“陛下,车师的意思是,要承载数十石载物和大车本身重量,弹簧就比较粗大,可弹簧粗了,人力是无法卷绕的,用水车卷绕,还没想出如何制作这样的机台。”
车习有点懊恼,因为弹簧这东西他和车师这种造车匠作不了,还要靠其他匠师。
胡亥也有点挠头了,粗一些的铜条拉拔是不行的,铸造也很麻烦,通常都是轧制,再弄个轧制厂出来就闹得慌了。
他想了想,在黑板上画了一副板簧:“可以用这样的形式,把青铜锻制成板条,用不同长短组合,两端的卡扣要保证几个板条间能有一些相对活动空间。司马昌,尔等就照此去琢磨吧。”
他又对车师说:“我看现在的车轮都是从车厢板出固定轴,装釭,再在车轮上装锏。我认为连在车厢板上的轴易断,不若在车厢板下面做一根大轴,正好在厢板和大轴间安装板条簧,也结实很多,然后再把车轮套在大轴两端。另外四轮车的车轮也不需要做的太大,一半的轮径就可以了。”
车师想了想:“匠民会照陛下的意思去做一下看看。”
胡亥温和的说道:“问题肯定还有很多,板条簧、打孔釭锏都需要试做,但我有些急了。”
他抬头对在场的匠师和大臣们说:“大家在关中感受不到,现在山东之地有贼民反秦,所以我上次所说要制的很多东西都是军用,还望你们能尽快做出。我急,但我也知这些新东西制作不易,所以朕不给你们设期限问罪责,只是需要再快一点。”
匠师们一听全跪下了:“陛下放心,匠民们不吃不喝,也要把陛下想要之物造出。”
胡亥微微一笑:“诸位匠师尽心即可,不吃不喝,都饿死了谁来做?首先注重身体,保持好身体才能做出好物件,尔等可是大秦的财富啊。”
匠师们感动的五体投地,都不知说什么了,不知是谁先带的头,瞬间匠师们都梆梆的磕起头来。
“都起来起来,把头磕昏了,脑袋不好使,更做不出来了。”胡亥虚抬手臂。
匠师们直起腰,感激的眼泪和被皇帝逗出的笑混杂在一起,那样子可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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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泽。
郦食其现在住到了彭越的村中,就在彭越家斜对面的一个小空场上,彭越叫上几十兄弟,给郦食其搭建了一个小院。既然是小院,就没多大,院内只有一排房,一厅两室,外加厨房厕所。郦食其又不打鱼,买些粟米,村中兄弟送些鱼虾菜蔬,自己本来就会煮个饭什么的,反正饿不死。只有酒这东西他缺不了,所以时不时的驾车去昌邑买酒。
他的家眷和郦商的家眷,现在都在郦商军中,等待皇帝许诺的粮秣兵甲到手,就随军一起到大野泽隐居待机。
郦食其刚从昌邑回来,新买了二十坛酒把他的轺车后面塞得满满的。他也没回自己的小院,直接把车赶进彭越家,就和彭越一起喝起酒来。
“先生去昌邑,可有西边的消息?”彭越刚刚饮尽一碗酒,又给自己满上。
“皇帝同意了辎重的交接方式。”郦食其开心一笑,“下面,就看你彭仲的了。按已经商定的方略,这批粮秣辎重要先藏至少半载,大泽潮湿,再把粟米放坏、兵甲锈蚀,那可就亏大了。”
“先生说笑了,也太看不起越。”彭越假作生气的斜了郦食其一眼,“商那边何时动手,何时辎重可到廪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