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技张口结舌、双腿发颤着走回坐席时,胡亥又对司马昌说:“我在蓝田大营时曾对章邯说,要为骑军制造一种铁刀代替长剑。铁刀制作,多次的折叠锻打必不可少。如果水车建成,也一样可以利用水车的力量,制作一种机械锻打的锻床,减轻铁匠的劳累,关键的是能提高制作的效能。”
他喘了口气:“锻造铁物的加热,也一样可以用昨日我说的焦炭和风箱。对了,冶铁的风箱也可以用水车来带动。少府及诸位匠师,主要的思路有了,所有过去使用人力、使用牛马的,都可以看一看是否可以用水车。水车的设计也不要拘泥于我的这个歪歪扭扭的图,你们才是大匠。开阔你们的思路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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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说累了,开始来回在前面踱步,司马昌和匠师们在思索着他刚说的话。
皇帝重视匠作,皇帝在匠作上有这么多让他们大开眼界的想法,一样一样,都让他们既兴奋、又紧张,还有一份担心,担心怕完不成皇帝的宏大构想给“匠师”两个字抹黑。
胡亥走回御席坐下,笑吟吟的看着殿内所有的人:“怎么?感到有压力了?你等都是大秦匠作技艺最高的人,也是大秦最聪明和巧手的人,只要尽心尽力的去做,出现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少府转告于我嘛。我既然在甘泉宫静思时想到了这许多事情,如果你等对我的想法有未明了之处,我或许还能继续想到新的办法或方向。如果各方面的问题较多,由少府组织,你等推选几个大匠,来咸阳宫与我一同探讨。”
他看了看冯劫,又看了看司马昌,“现在什么时辰了?”
司马昌回答:“陛下,已经未正了。”
“都这个时辰了?那么今日就到这里吧,我离宫多日了,现在就赶回咸阳。”
冯劫是个武人,对制作水车、车床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对皇帝所说的新型可现场制作组装的投石机、可现场制作组装的床弩却大有兴趣,正在思考如何在战阵中加以利用。皇帝这两天在军阵、骑战、兵械等方面一下子倾泻出了太多新奇的想法,而且细想之下,并不是小皇帝心血来潮的一通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确实都有可资利用的理由。他正想着呢,皇帝突然说回咸阳,他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匠师们起身向外走他才回过神来。
“陛下,”冯劫站起来拱了拱手,“刚才军驿传来消息,北疆王离、涉间、召平已经到了咸阳。”
“好啊,这样的话,我们就更要快点回咸阳了,我想早点见见他们。对了,韩谈。”胡亥叫了一声,韩谈赶紧向前走了几步。“甲卫、盾卫和锐卫的名单,你在路上准备一下,要详录一下他们的出身、家址、家人情况。冯劫,韩谈借用一下你的车驾,你到我的车上来,我还有事情跟你谈。”
皇帝车驾一行浩浩荡荡的上路向咸阳方向行去。
这几天把皇帝的扈从队伍累惨了,去蓝田大营五程路途,一日赶到。从蓝田大营到望夷宫六程路途,一日赶到。到了望夷宫,只一晚,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要回咸阳……好在胡亥自己也给累的不善,所以命大队缓缓而行,反正回咸阳宫也就不到一程的路途。
皇帝的辎车内,胡亥使劲伸了个懒腰,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冯劫:“太尉,这几天辛苦你了,跟着我东奔西跑的。”
冯劫也没有太拘礼,很随意的笑笑:“陛下尚且不辞辛劳,臣又怎敢说苦。”
“卿为武人,”胡亥捶了捶自己的小腰,“对我这几日在军阵和兵械方面的信口开河,有何想法?我一说朕不通兵事,尔等这帮赖子卒就斜楞着眼睛看我,弄得我已经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不通兵事还是甚通兵事了。兵者,凶器也,我为皇帝,如果我说错了,军阵中会死很多老秦子弟,匠作场会平白消耗很多大秦钱粮,那也是老秦的财富,不能由着我空耗。”
“陛下无需多虑,”冯劫真心实意的说:“陛下对马具的改良一定是好的,以臣此生军旅体验,此举定会大增我秦骑的威力。至于陛下所说的其他方法,陛下不是也没有就强令推行吗?让军卒先行试演,自可会完善陛下的思路。陛下在匠师台所言的水车、床架之类臣不懂就不妄言了,但陛下试作投石机和改良床弩为战前组合方式,如若能成,臣认为将与马具之变一样,同样能大增秦军战力。”
“四轮马车呢?”胡亥狡黠的眨了眨眼。
“四轮马车?”冯劫有点迷糊,“那不是陛下意欲减少路途颠簸的吗?臣未觉得与兵事相关。”
“原来你以为我要四轮马车就是给我自己享受的。”胡亥冲着冯劫翻了个白眼,“你们这帮武人,脑子就这么不会转转弯?我说的是四轮马车,你套上牛就不能用来运送军中辎重了?”
他叹了口气,“让你们转转脑子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冯劫讪讪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