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粉饰的缭乱情绪,终于在撕开了那点最后的遮蔽后,袒露难堪,溶解过往,熄灭平和。
“那么,你从瑞典回来,不惜牺牲所有,只是为了这枚金牌吗?”
又是一番轻描淡写,却直接将话题一剑击碎,那点不成气候的抚慰扭曲成抗辩,见招拆招。
束缚的间隙里,游走的萤火虫振动着晶莹到几乎透明的双翅,一深一浅的眸底影子下,流淌着的是穿透彼此冰凉骸骨的剑拔弩张。
这个夜晚,缀在天上的明月,是不依不饶的圆,一切都透露诡谲和惋叹 。
“不是!”
简羡夏几乎是尖叫出来的,透而黑的瞳仁里,萦绕着愤怒的火光,让眸子染了一层猩红,同他的一样。
她很清楚林牧钦接下来想要说的是什么,心底那个荒诞又虚无的世界在肆意咆哮,以随时的崩塌阻止着他对爱意的亵渎。
这一声,让路过的人侧目,简羡夏埋下头,她有些尴尬,面皮烧的又热又红,不懂他的突然发难和诘问,只觉得难堪。
心脏被狠狠地打了一拳,林牧钦懊恼自己犀利的言辞,刺痛了自己,也伤害了简羡夏,一把拽过她纤柔的腕骨,脚下生风,很快就将人带进到了他的房间。
无视了这一路的关注,心乱的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烦躁的想骂人。
刷卡、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简羡夏有一些委屈,鼻尖一酸,眼圈泛红,潋滟的眼眸里,一滴晶莹泫然欲滴。
眼前划过无数的白光,刺得脑子中的某根弦摇摇欲坠,林牧钦终于忍不住火气,蹦出了一个脏字儿。
小主,
“C!”
然后,他们又很突然的接吻。
所有感官,连同着黑眸一起漾着湿漉漉。
他们再一次,默契的选择在残酷、埋葬的事实面前,继续相爱。
僵硬的身子陡然放松下来,脑袋无力地埋在他的肩膀上,简羡夏不知道自己还说些什么。
或者说,能说些什么。
大脑空白的时候,心脏就会跳动地更加着急,拼命的想要找一个出口,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有些事情必须要得到提前。
比如求婚,比如娶她。
想起一个小时前,罗文问他的话,在此刻答案清晰明朗。
与其说,他了解简羡夏,更应该说,他比谁都清晰的了解自己。
一直以来,他都对她太苛责了。
需她温柔,又坚韧,竭力抚平崎岖之事。
需她勇盛,切勿因心中旧事对世俗积郁。
对她所求之物甚多,却又常常忽视她满身痛楚含着泪,自情绪中疾步前行。
心里、眼底,都是独自在黑夜里,蹚过雨季而跌倒的伤痕。
她说,阿钦,即便在人生的分岔口,选择了看似错误的道路,也不必心生愧疚。
时间的答案,将为你我指引目标方向,始终行进在追寻它的道路上,每一步皆是最好的注脚。
虽然着实不喜此等说法,却也只能俯首叹息,反复告诫自己,此乃最为妥帖的解法。
心底有关爱情的那座神迹,已然开始凋零覆雪,眉间亦凝结寒霜。
终不能拥有最为完满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