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也是如此认为的,那时新婚伊始,姐姐尚未带着峰哥儿回来,宋拓虽未与她圆房,在她心里却也不一样了,拜了堂,圆房是迟早的事,既已成了婚,他便是她的夫君。
出嫁从夫——深刻在她心里。
那几日,他们一起泛舟湖上,一同在书房里读书习字,她眼里全然是他伟岸俊逸的身影,可他却总是心不在焉。
若喜爱一人,又怎会常常忽略?
她也是后来才看清,从头到尾宋拓都未喜爱过她,他们的成亲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家族联姻。
到底是个小古板,被父亲教养的恪守妇德,她想着,此生既做了侯府主母,便是要为侯府兢兢业业操劳的,也许宋拓看在她勤劳持家,大度不与姐姐争宠的份上就会多看看她。
她所求不多,给她几句温言软语,片刻的陪伴就好,如此期待着,寂寥又漫长的后宅生活总算有个盼头。
直到她病了,倒下了,彻底瘫痪了,一日日苦等却如何都等不来他的关怀,直到她快去世前那日,她强撑着一口气却看到峰哥儿在中举宴上欺辱远哥儿,远哥儿卑微地走向他父亲,宋拓是如何冷漠无情地对待他。
他没有心,他从未善待过她和远哥儿!
那一天,她对侯府,对宋拓最后一丝的信任崩塌了。
他们之间还能剩什么情分呢?什么也没剩了。
“好好,即便你不念在夫妻情分,也不该罔顾事实,我今日接映雪怎能算强掳?她做娘的,许久不见峰哥儿了,我只是让他们母子相见,只是不想惊扰岳父大人和大舅哥,这才趁夜接映雪出府,原本是打算见过之后便把她送回来的。”
韦映璇懒得与他辩论,“侯爷这些话留着去公堂上申辩,若能辨明‘冤屈’,我自然无话可说。”
宋拓被噎得面红耳赤,他不能真的让栀茉去报官。
深吸口气,从牙缝中挤出:“我写罪己书一封,画了押给你,你将我放了,此事一笔勾销,如此你可满意?”
今日之事若是闹到官府,他的前途便毁了,深夜擅闯岳父家劫人,传出去他的名声和侯府的百年声誉便会毁于一旦,外人只会说他侯府不懂规矩,只会说他宋拓品德有亏,是个半夜爬墙的宵小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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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他便成了宋家的罪人,宋家嫡支旁支上千人都会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毁了祖宗基业。
韦映璇似笑非笑,“自然是满意的,侯爷早该如此痛快了。”
栀茉拿了提前备好的纸张,下头还趁了张薄木板,又贴心点了根蜡烛放在宋拓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