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满面阴沉地坐起身。

他伸手摁了摁太阳穴,想起了昨日之耻。

顶替他之人已去五城兵马司上衙好几日了,他却到处请客托人才后知后觉。

祖母一大早叫他,莫不是她知道了?

他浑身的困乏瞬时烟消云散,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

赶到栖迟院,一进上房,便闻见一股参片味。

“祖母她怎么了?”

艾妈妈眼睛有些发红,直盯着他问:“侯爷,您的差事怎叫人顶去了?老夫人还盼着您过些年就坐上左右指挥使的位置,好让她老人家扬眉吐气些,怎就保不住了?”

她是老夫人的心腹,别的婆子不敢说的话,她都敢说。

“老夫人为了给您铺路,为了维持侯府的安定,把手里挣钱的产业田庄都给了大奶奶,府里的话事权也不要了。”

“这些日子,老夫人没有一日不憋屈的,给峰哥儿送两件礼物,都生怕惹大奶奶不快,遮遮掩掩的。”

“这些事老夫人都不让告诉您,说是后宅琐事,就不让您分心了,您的心是要放在朝堂上的,可现在您把差事都丢了,老夫人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要是您差事还在,老夫人再苦都还有几分盼头,现在却落得职位被抢,差事待定,老夫人一听说身子就不大好了,刚才吃了解郁护心丸,又含了参片。”

宋拓无言以对。

他也未想到三年丁忧,一朝回京竟会是如此结果。

回府一个多月的功夫,他的骄傲便丢了精光,眼里突然就没了意气风发。

老夫人在卧房里隐约听见了外头的说话声,喊道:“拓儿来了吗?进来。”

宋拓连忙掀珠帘进屋。

老夫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句废话都没有。

“给我站直了,打起精神来。”

“差事是如何丢的就不要再去思量了!”

“原先的职位没了,是否还有别的候补?以你的资历,兵部你是不可能进得去的,五城兵马司的差事还是最适合你的,但凡有其他空缺,都要尽力搏一搏。”

“若是确定无指望了,那就得赶紧想其他法子,武将的缺又不只武城兵马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