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生怕错过重要的电话,黎熹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掏出手机。
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顾爷爷’三个字。
因为顾文韬上了年纪,怕他受到刺激出事,黎熹特意叮嘱过顾寒,一定要将这件事瞒住。
因此,顾文韬并不知道顾淮舟被绑架的事。
怕露出马脚,黎熹赶紧将眼泪仔细擦干净,又深吸了几口气,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接了电话。
“爷爷。”黎熹的声音听着还算平静。
电话那边,顾文韬的声音有气无力,“熹丫头,淮舟被绑这事,真是应呈风干的?”
黎熹大吃一惊,“爷爷,您都知道了?”
顾文韬叹息道:“玉生他们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管家,我对自己身边人的反应,了如指掌。”
“他们是瞒不过我的。”
尽管顾寒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顾文韬又岂是吃素的?
在发现庄园内的守卫减少,杜玉生的电话响得太频繁,接电话的时候脸色又很凝重...
种种异样同时出现,顾文韬便料到大事不妙。
在他的严厉逼问下,杜玉生知道瞒不住了,只能将顾淮舟被应呈风绑走的消息告知顾文韬。
得知应呈风就是当年绑架案的真凶,他今日又绑架了顾淮舟,顾文韬震惊之余,差点就晕了过去。
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真的晕过去。
吃了两颗定心丸,靠着沙发闭目缓了缓神,顾文韬就让杜玉生给黎熹打来了电话。
越是关键时刻,他越不能给孙媳妇掉链子。
“熹丫头,爷爷没那么脆弱,我还撑得住,你不要担心我。倒是你...”
顾文韬问黎熹:“应呈风要你在七个小时内找到淮舟?”
“嗯。”
“距离七个小时,还剩下多久?”
黎熹:“...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爷爷。”黎熹强忍住想要哭泣的情绪,哽声说:“我好像...找不到他了。”
“爷爷,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我实在是没有头绪了。”
听到黎熹强忍哭腔的声音,顾文韬也快心碎了。
他合着双眼,浑浊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沿着他苍老的面庞滑入脖颈。
顾文韬悲叹道:“熹丫头,13年前,你曾救过淮舟一次,对此,爷爷我感激不尽。”
“爷爷知道,这一次你也会全力以赴。”
黎熹以为顾文韬会求她这次一定也要找到顾淮舟,将他活着带回顾家。
可顾文韬却说:“但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我不能没了孙子,又没了你这个孙媳妇。”
“熹丫头,你要注意安全。”
“爷爷在家里等着你,你要平平安安地来见我。”
说完,老人家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顾文韬这通电话就像是一颗安神药,奇异地安抚住黎熹混乱的精神。
撑着柜子站起身来,黎熹去水龙头那里洗了把冷水脸。
抬起头,盯着镜子里满脸湿漉漉的脸,黎熹扣着盥洗池的台面,她一遍遍地说:“黎熹,还有一个小时,你不能乱了阵脚。”
“爷爷还在等着你带淮舟回家。”
“他老人家都还撑得住,你更要撑住啊。”
“黎熹,振作起来,顾淮舟还在等着你。”
这样反复地念叨了几遍,黎熹心里真的平静了许多。
再次洗了把脸,黎熹转身离开了应呈风的办公室。
这时,褚旭再次也打来电话,消息依然是坏的,“黎小姐,我们的人将所有地方都查过了,还是没有找到老板和应呈风。”
“...知道了。”
褚旭听见黎熹沙哑的嗓音,他心里也不好受,“黎小姐,你还好吗?”
“不算好。”黎熹诚实地说:“我脑子乱糟糟,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我还撑得住。”
褚旭无声叹息。“黎小姐,如果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那就闭上眼睛放空一会儿。”
“老板吉人自有天相,也许能逢凶化吉呢。”
这些安慰都是无用的,但黎熹心里还是好受了些。
她站在应呈风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黎熹下意识转动手上的戒指。
她决定按照褚旭说的,先放空脑子什么都不想。
黎熹索性乘电梯来到三楼住院部,这层楼是产科跟妇科,她站在大厅中间犹豫了会儿,最后转身进了走廊右侧的产科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