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把冻僵的手往袖子里缩,后槽牙止不住打颤。
巡警用警棍挑起他下巴,混着烟味的唾沫星子喷在脸上。
"人家宋副会长能讹你个臭拉车的?"
李墨这才看清老者从怀里摸出的烫金名片。
裕丰商会副会长宋启年。
围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油纸伞悄悄往外退了半尺。宋启年掸了掸唐装下摆,翡翠扳指在雨帘中划过一道幽光。
"老夫这身苏绣长衫值八十块现洋,加上诊金......"
雷声碾过苏州河面时,李墨正按着红手印。
雨水把墨迹晕成一团血泪,卖身契似的摊在巡警局斑驳的木桌上。
宋启年临走前拍了拍他肩膀,沉香混着龙涎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后生仔,这就当买个教训。"
入夜时分,李墨蹲在当铺台阶上摩挲断玉。
此时他双眼通红,自己真心救人却被反讹了一百三十块大洋。
他一年也挣不了30块大洋啊。
再加上他母亲唯一给他的玉佩也被摔碎,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
如今,全都没了!
李墨咬紧牙关,他恨这个社会,更恨这些没有半点良心的商人,要不是他们残酷的剥削压迫,也不会有这么多老百姓穷困潦倒。
无奈他无权无势,上告无门,要是去县衙告状,说不定反倒会被宋启年倒打一耙。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老天爷,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下辈子不要让我再做一个人!”
李墨闭上眼睛,身体放松,向着桥下倒下。
就在这时,李墨被一只铁手猛地抓住。
“小伙子,你还有大把的青春,为何如此想不开?”
李墨突然惊醒,转头看去是一个中年模样的大哥。
“大哥,您就松手吧,这个世界我已经厌倦了,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李墨沮丧道。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小伙子,没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轻言放弃,快上来吧,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如果详实,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
中年人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