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很豁达，咯咯的笑着：“你这丫头，活百岁千岁，哀家不就成妖精了吗？”

纪元昭没再说话，只是越发抱紧了这个看事通透的老太太，太后则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哄着，“睡吧睡吧……”

翌日清城。

阳光洒落满院，宫人早早的就开始清扫院落，虽是正炎热的时节，但祖母寝殿外的那棵梧桐树还是总落叶子。

纪元昭趴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太后坐在软塌上，闲来无事就自己拿来针线缝补衣服。

听纪文凌说，祖母年轻的时候跟着先帝吃过一段苦，时常连饭都吃不上，那时候南下微服私访，被人走漏了风声，追杀落难。

但即使是在知道先帝中箭可能一命呜呼的时候，先帝凭着晕死前最后一口气放她走，让她永远不必再回宫。

即使知道自己会身陷险境，她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一个人带着重伤的先帝找到避难的地方。

后来，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老人家节俭惯了，见不得东西被糟蹋，纵然劝说很多次，她也总是想着补补还能用。

闲来无事，也像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累了就给贴身的宫人做。

倒也是好的。

纪元昭回头，看了一眼软塌上时不时咳嗽一下的太后，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林。”

“干什么？”

“你说，我能不能想办法改变祖母的结局呢。我不想她离开我。”

“……”

林犹豫了一会儿，向来嘴下不留情面的冷漠东西这次竟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果断否决的话。

而是稍作沉默，才道：“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没有谁是能活到永远的，若是太过执着于某些东西，反而会让人更痛苦。”

“强求之物，终不得善果。”

纪元昭沉默着，听着身后一声比一声刺耳的咳嗽声，便如同凌迟一般狠狠地割在她心上，不知不觉中，眼泪就从眼眶中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