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嗣再看向李彻时,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义父和义兄的影子。

原来是他啊,是那个苦命的孩子。

自己唯一没有见过的桓朝皇室血脉,大桓新安公主和大庆皇帝的子嗣。

“怪不得,怪不得。”杨忠嗣喃喃着,迷茫的眼中已带有泪花。

怪不得一个大庆的藩王,愿意不远几百里来驰援自己。

甚至不顾生死,亲自上阵搏杀,以区区一万人冲击十万高丽军。

原来,他本就是大桓皇室的血脉,是自己的亲人!

杨忠嗣眼睛突然一亮,声音颤抖着问道:“你,可是想要......”

“不!”李彻连忙打断,“我从未想过!”

李彻当然知道杨忠嗣要说什么,这个大桓忠臣知道自己有前朝血脉后,必然会起拥立自己光复桓朝的心思。

毕竟自己身负两朝血脉,有天生的法理优势。

但李彻是绝对不愿意,甚至不能让他说出口!

还是那句话,大桓已经亡了!

现在有一个更强盛美好的大庆,虽然也有诸多缺点,但百姓们至少还能挣扎着活下去。

自己为何要再起战火,将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又为何要背叛亲生父亲,落得一个不忠不孝之名?

自古藩王起兵的,除了朱棣外,又有谁能真正夺得那个位子的?

“自春秋战国之后,中国大一统,各朝各代都没有超过三百年的国祚!”

李彻严肃地盯着杨忠嗣的眼睛,掷地有声:

“前朝炀帝是我的舅舅没错,但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好大喜功、骄奢淫逸、行暴政、乱纲常!”

“桓朝灭于其手中,并不冤枉。”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桓气数已尽,你还不明白吗?”

“黄口小儿安敢无礼,你所说之事,老夫如何不明白!”杨忠嗣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但我是桓朝的将军!”

“忠臣不事二主,更何况我是先皇的义子,是陛下的义弟!”

“大桓就是我的全部!”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郡王、一个大帅,在初次见面后竟直接激烈争吵了起来。

虽吃惊,但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在场之人无一人敢出声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