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安却是救人心切,顾不得多少,翻身下马,跑到溪边,拽起那单薄男人的肩膀转过。
“咳咳!”
男人大口喘息,双眼紧闭,似乎是陷入半昏迷。
“你醒醒,怎么样?没事啊!”柳长安拧眉,半跪地上,把那男人转过来,用膝盖顶住他的胃,大力锤打他的后背。
这是前世她在道观里,看师太们救溺水孩童的办法。
‘哐哐哐!’
“呕,咳咳咳!”
削瘦男子浑身抽搐两下,‘哇’的一声吐出水,却没有醒来,而是抓住柳长安的手腕。
柳长安翻过他,目光落到他的脸上。
突的,她一怔。
这男子看着十八、九岁的年纪,鹅蛋脸儿,眼角狭长,鼻梁秀挺,嘴唇又窄又小,不记得在哪见过,却又很面善。
柳长安愕然回想,脑中灵光微闪之时,萧绰打马上前,声音淡淡的,“活了?”
“应,应该是活了吧!”
“活了就放开。”萧绰下马。
柳长安注意力被引开,忙想把这男人放下,然而,那男子拽着她的手腕,握得死紧,怎么掰都掰不开。
萧绰冷颜微沉,扬声想吩咐。
远处,沸沸扬扬的脚步声和吵嚷声响起,带着泪的苍老女声悲呼着,“少爷,少爷你在哪啊?你别吓唬奶娘,快应我一声啊!”
“少爷,老奴的孩儿啊。”
柳长安和萧绰的目光,同时看向男人。
护卫小姐姐见状,转身扬声:“谁人喧哗?”
草丛晃动,溪边杏林里出来了七、八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围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脚步匆匆上前。
一眼看见男人,老太太两步冲过前,扑跪向前,抱着他湿透的削瘦身体,悲声哭着,“少爷,少爷啊,您怎么又想不开了?”
“老爷和夫人不疼您,您还有老奴啊!”
“老奴把您奶到这么大,您是老奴的命啊,您寻死,您又寻死,你带老奴去吧。”
又?
柳长安聆听到了这个细节,看了眼那削瘦,却衣着华丽,一根腰带就值十几两的‘少爷’,心想:她处境那么艰难,都竭尽全力地活着,怎么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呢。
就像她有养父母,有家人,有太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