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撑下这个家?”王贤叹口气道:“儿子那时候那么不懂事。”
“知道知道,要不我这么让着她?”老爹很在意在儿子面前的形象,只是有越描越黑之嫌:“说你的事儿吧,晁天焦那老东西定不知道你是我儿子,不然他不敢欺负你。”
“爹要陪我去趟?”王贤问道。
“放屁!”老爹脸‘我怎么有你这样儿子’的表情,怒道:“老子是官,他是民,啥时候都该是他来见我!”说着指着儿子数落道:“小子,你这衙门混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才混了几天,还光被欺负了去了……”王贤郁闷道:“到现在还头雾水呢。”
“唉,也是。”王兴业点下头道,“先过去这关,再慢慢教你吧。”说着摸摸下巴道:“晁天焦那你先别去了,这几天就在家里歇着吧,等他上门来求你。”
“啊……”王贤瞪眼道:“怎么可能?粮长都牛哄哄的……”
“哼哼,”王老爹冷笑道:“你且看着吧……”
见老爹这样信心满满,王贤也放心了,心说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真多啊。
“不过这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除不了根。”却听老爹边抠脚边叹气道:“李狗子办事儿汤水不漏,从来不落把柄,要不我早把他整死了。”这都是在盐场养成的毛病,也不知买麻糍之前扣没扣脚……
“说起来,爹先看看这个吧。”王贤从怀里,掏出个纸袋,递给老爹道,“就看第页就行。”
老爹拍拍手接过来,掏出里面的摞纸打眼看,就再也拔不出来,良久才从震惊回过神来,抬起头道:“这是哪来的?”
“我自己弄的。他把陈年老账拿出来让我算,我从里面查出来的。”王贤道。
“你还有这本事?”老爹不信道。
“也不看我是谁的儿子。”王贤讨好笑道。
“那倒是……”老爹点点头,还是不信:“这是谁给你的吧?”
“唉,甭管哪来的了。”王贤不禁暗叹,怎么说实话就是没人信呢,“总之这上面的结论,都是以永乐五年的账册为依据,绝对错不了。”
“要是这东西流出去……”老爹面se凝重道:“从县太爷到书办,没个逃得了,都得掉脑袋!”
“所以让老爹拿意。”王贤叹口气道:“不审不知道,审吓跳,这富阳县里上下勾结,营私舞弊,实在是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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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其实哪个衙门不是这样?”老爹从震惊回过神来,也叹口气道:“明朝的官俸低、吏禄更低,就靠那点工食银,哪能养家糊口?何况老爷还得养师爷、养门房、讲排场,这些钱从哪来?朝廷不给发,家就要想办法,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衙门里的人自然要吃手里的权了……当年太祖皇帝多狠呐,贪污二十两银子,就要剥皮充草。知道县衙的土地祠,为啥又叫皮场庙么?那是因为几任知县的皮囊,还在里头挂着呢,可这还挡不住上下其手,所以这里头,也不光是我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