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家里虽然攒下点钱,还是想找族里允许自己重新建房。
把西院每年交给族里的五两维修银子省下来,让家人住得宽敞,也能给已经大的孙子孙女置办婚事。
可看族长现在的意思,还是说族产不能动,祖业不能分,不允许拆房重建,要自己只能刷漆,把西院的外墙做得漂亮,不能翻修。
这是故意刁难西院,就是欺西院无人。
现在三弟的女儿回来,西院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他心里才想赌。
可是,这风险太大,要是不成,自己十几两银子就要打水漂。
穷人的选择就是这样艰难,顾着兜里那点碎银,千般谋划、万般计量,生怕踏错一步这点碎银也没了。
一边是西院的未来,一边也是西院的未来,手背手心都是肉,让顾廷松心情沉重。
就他神思恍惚间,跟在身边的大孙子突然道:“爷,东院的顾砚山在那边。”
顾廷松瞬间就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下大石梯,到了老街这边。
一眼就看见街道那头走过来的两人,其中一人就是东院的顾砚山,隔得老远就能看见他脸上的黑痦子。
顾长水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呸,东院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顾廷松低声喝止:“我们西院比不过他们,你也别多说话给自己招惹是非。”
顾长水很是恼恨:“爷,我们一不偷二不抢,自己挣钱养家究竟是在怕东院啥,你要对东院的人这样客气?”
顾廷松脸上皱纹都快拧成疙瘩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孙子说西院从高祖起,一辈一辈就被东院压着。
街道狭窄,爷孙俩能看见顾砚山,对方自然也能看见他们。
那边两人摇摇晃晃的就过来了,看样子才上午就已经喝了两盅。
按辈份,顾砚山是顾廷松的侄儿,可此时见到两人毫无礼数,大咧咧拦在爷孙俩前面,一双眼打量着顾长水额角的伤,呵呵笑道:“哟,大侄子,这是怎么回事,看你的伤是昨天晚上你们没打赢?哈哈哈!”
顾砚山说完自觉有趣,立即放声大笑,跟他同行之人也笑:“顾二哥,你是顾家人,是要帮自家人找回场子?”
顾砚山歪头看着顾长水:“只要我这大侄儿愿意跪下求我,那些小事自然要帮忙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