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高拱继续当首辅也行,但不能让他再兼掌吏部了,不然这个坏头一开,日后奸臣定然纷纷效仿的!
赵老夫子的反击不可谓不强劲,句句点在君权的逆鳞上。而且他还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分量,远远赶不上高拱,想拉高胡子同归于尽不太现实,便有些卑微的欲以自爆兑掉高拱的吏部尚书,砍掉他一条胳膊就可以了。
一位阁老自爆的威力着实恐怖,高拱自然也不得不上疏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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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潘仲骖拿着最新的邸报,念起了高阁老的那份自白书:
“臣自入朝,每见缙绅谈及贞吉,率多畏苦之辞,至侧目而视,臣每为解曰,贞吉刚直慷慨,又上所简用,不宜率尔弹击。以故人言少止,而贞吉亦自以臣为己知。”
群臣苦赵贞吉久矣了,是俺老高替他说好话,这才压下了非议之声。当时赵贞吉也把我当成知己不是?
“乃今以韩楫之奏,遂及诋臣。夫使楫之奏果为臣,则前岁给事张卤、御史王友贤等,皆曾有言,又何为乎?其理自明,臣亦无庸辩也。’
结果现在因为韩楫弹劾他,他就怀疑是我指使的。那之前我不在的时候,就有好些人弹劾他,难道也是我指使的不成?韩楫是六科之长,职责就是监察纠劾百官,不受任何人的指使也会弹劾该弹劾的人。这道理十分简单,不用为臣分辩。
念到这时,赵昊和潘季驯还神色正常,该吃饭饭,该喝汤喝汤。
但接下来的内容,就把两人惊得直接喷了饭。
“独念臣与贞吉同官翰林三十余年,顷又同在内阁,同受简任,分掌院部事,朝夕相与,乃诚意不能感孚贞吉之心,一旦愤激若此,则臣之薄德,不亦甚乎!内阁翊赞皇猷,吏部统领众职,即有德者犹恕不胜,况可以薄德甚者居乎?’
但想我高拱与赵贞吉同在翰林三十年,又一同入阁,共掌国事,朝夕相对,却依然不能感化他的心,可见我做人实在太失败了。内阁和吏部这么重要的职务,仅有德尚不能胜任,何况我还无德,怎么有脸继续待下去呢?
所以我也要辞职,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直娘贼,这味儿怎么这么冲?”潘季驯笑得手脚直拍病床,好似老鳖划水道:“确定不是徐阁老替他写的?!”
“徐阁老和赵阁老可是心学同门,不至于,不至于。”赵昊也笑得抹泪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高阁老这浓眉大眼的耿直老男孩,也终于活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变成了徐阁老那样的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