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官就盼着,也能当个正印官,哪怕去云贵我也认了!”何文尉苦笑道:“说实话,下官在昆山九年,之前就从没指望过高升,就算是转迁,也不过是换个衙门当那背黑锅、受闲气,被正堂官当奴婢使唤的佐贰罢了……”
“哦,这三年,本官给你这么大委屈?”赵守正挤兑他道。
“绝对没有,大人对下官是很爱护的。没有大人,下官怎么可能连得三年‘卓异’呢?”何县丞赶紧摆手道:“下官只是说出天下佐贰官的难,是大人这种肯定一路正堂的状元公,想象不到的……”
“呵呵。”赵守正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又问白守礼道:“老白你呢,又愁个什么劲儿呢?”
“因为下官哪儿都不想去,我舍不得昆山父老啊。”白主簿眼圈一红道:“这里就像我的第二故乡一般。”
“我看你是舍不得在昆开司的位子吧!”何文尉却毫不留情拆穿了他。
白守礼在昆开司的副董事长,可不是白干的。昆开司每年发给他一千两银子的年薪,还有年终奖。
这二年昆开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年终奖才是大头啊。前年他得了一万两,去年翻一番,到了两万两!
这可都是干干净净的收入,跟贪污受贿来的钱,能一样吗?
换了谁,也不舍走啊……
“嘿嘿,看破不说破,朋友继续做嘛。”白守礼讪讪道:“下官也没啥志向,就是想多守护昆山几年,不能让人破坏了大人辛辛苦苦创造的大好局面。”
“哈哈,这小嘴,抹了蜜似的。”赵二爷笑着点点头,又看向熊典史道:“老熊,你呢?”
“下官就是想继续跟着大人干,大人去哪我我去哪儿,绝对不含糊。”熊典史马上表态道。
其实赵昊进京前,曾专门找他聊过,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父亲走。熊典史孑然一身,早就认准了赵昊前途远大,便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是以此时才会回答的那么干脆……
“老熊,大人不是让你表忠心。”何文尉笑骂道:“你这一说,搞得我们好像恨不得离开大人一样。”
“是啊,那不是朝廷决定的事情,咱们没法左右吗?”白守礼也附和道:“不然咱们都跟着大人混。大人当知府,咱们给他当知县,还不是美滋滋?”
“倒也是。”熊夏生微微颔首,不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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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正说话间,忽然外头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门房俞大爷的声音。
“老爷,公子来信了!”
屋里四人登时紧张的连呼吸都不会了。
“哦,快拿进来。”赵二爷的声音都变了调。
俞闷便推门进来,将一封京城来信,奉到赵守正面前。
何文尉三个提心吊胆,看赵二爷哆哆嗦嗦裁开信封,拆信刀险些把手腕划伤。
待赵守正抽出信纸展读,三位更是屏住呼吸,等待最终的审判。
谁知赵二爷居然呆在那里,三人好险差点没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