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这个九卿,就是个凑数的。”赵锦苦笑一声道:“不过我们江南官员如今确实势单力孤,比徐阁老在时远远不如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就由它去吧。”赵昊给他倒杯酒,微笑着安慰道:“人情厌薄古共然,相公心在持事坚。上善若水任方圆,忆昨好之今弃捐。”
“服药不如独自眠,从他更嫁一少年?”赵锦笑着接上最后两句道。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上善若水、韬光养晦,这便是赵昊给江南官员的建议了。
所谓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笑罢,赵锦望着赵昊,低声问道:“我们固然可以上善若水任方圆,但高新郑会就此放过我们吗?”
“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了。”赵昊看着铜炉中跳跃的火焰,幽幽道:“而我们最需要的,正是时间。”
“这道理我懂,”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锦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再给你个十年二十年,就彻底不用担心什么高阁老、矮相公了,不管谁当首辅,都得对咱们江南一脉保持克制。”
“但高阁老能给你这么长时间吗?”顿一顿,赵锦低沉的问道:“我观其行事雷厉风行,真是百年不遇,就是夏贵溪也比不了。国朝二百年,大臣有这般威势者,恐怕只有当年三杨了。”
“所谓日中则昃、月满则亏,高阁老真能这样霸道十几二十年?我看未必。”赵昊没法跟赵锦说,高拱满打满算还有一年半。只能安抚他道:“再者,就算要对付他,我们也绝对不在正事上使绊子,不然受损的是大明……这朝廷,再也禁不起内耗了。”
“唉,贤弟的格局气度,真是让人心折啊,愚兄远远不如……”赵锦惭愧的举起酒杯,向他敬一杯酒。
其实今日赵锦着急前来,还有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建议赵昊,加入倒拱联盟,二次倒拱。
但赵昊这番话说出来,让他难以启齿,只好打消了倒拱的念头。
“大哥不要这样说,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赵昊与他碰一杯,掏心掏肺道:“但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会把事情处理好,不会再让诸位提心吊胆的。”
“成,那我就不管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经过之前广西的事情,赵锦早就把赵昊当成主心骨,认为此子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远见,自然言听计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