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赵昊扶上床,给他脱掉鞋子,解开衣襟。马姐姐将手掌按在他的小腹上,给他按摩解酒。
巧巧又端来白萝卜汁蜂蜜水,服侍赵昊饮下,他的样子这才没那么难受了。
这一阵忙活,二女都出了一身汗,却顾不上自己。巧巧一边用温热的棉帕给赵昊擦脸,见他紧皱着眉头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不解。忍不住小声道:
“他平日最多喝几杯素酒,今天怎么忽然转了性?跟那人放开了喝起来,而且还不耍诈。”
“公子也没办法啊,那邵芳是江湖人士,这种人就怕被人瞧不起。公子要不跟他敞开了喝,他就会认为公子没把他放在眼里。再者他那样的人,什么江湖手法没见过?你跟他耍诈?还不如不跟他喝呢。”
马姐姐就懂行多了,她伸手理了理赵昊粘在耳边的鬓发,轻叹一声道:“外人都说公子气运鼎盛,却是只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哎,何苦呢?”巧巧噘着小嘴道:“非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这不是钱的事。”马姐姐柔情似水的看着赵昊,渐渐有了大人样的面容道:“公子不为了他自己,他心里头装着太阳和月亮,还有浩瀚的海洋呢。”
“呃……”巧巧听不懂了,心说那怎么装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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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邵芳的轿子回到了,他在北安门外菊儿胡同的住处。
今天酒逢知己,他喝了不少,又让轿子一摇晃,就更加晕乎了。
下得轿来,女婿沈应奎将他扶进堂中,见他脚步踉跄、面色通红,赶紧给岳父端上酸笋醒酒汤。
喝完醒酒汤,邵芳状况缓和了不少,长出口气笑道:“妈的,不光拳怕少壮、酒也怕少壮,今天差点被个后生灌倒。”
“老泰山不能跟年轻人较劲了。”沈应奎是个习武的读书人,生得十分魁梧,闻言笑道:“不过看这样,此行还是比较愉快的。”
“还行吧,没想到那赵公子居然很崇拜老夫。”邵大侠拢须得意一笑。
“那事情谈得也很顺利了?”沈应奎追问道:“小婿该如何回复那边?”
“呃……”邵芳神情却有些凝滞,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方叹气道:“赵公子是个高人啊,咱们家在江南,能不得罪最好别得罪。”
“哦?”沈应奎一愣,老泰山早晨出门时还踌躇满志,放话说拿下黄口小儿易如反掌之类,怎么一顿酒喝完,就往回收的这么厉害了?
“告诉老西儿,让他们自己去跟赵公子谈吧,咱们不掺合了。”邵芳说完,扶着桌案起身,进里屋睡觉去了。
沈应奎难以置信的看着岳父的背影,他可知道自己这位老泰山狂的没边,把徐阁老视为冢中之枯骨,将高相公视为可居的奇货,就连天下奇才杨博也没放在眼里。
从前唯一让岳父忌惮的,只有一个张居正。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个赵昊,不知那位赵公子到底是生了三头六臂,还是长了翅膀?居然能被岳父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