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队副推了他一下,当先而出。
六百人顺着缓坡直冲而下。
距离不长,数十步而已,很快就冲到了下面。
“整队!整队!”幢主高声大喊道。
背插认旗的队主们也大声呼喝,招呼本队军士靠拢过来,恢复下坡时变得散乱的队形。
新兵下坡时撞了处灌木丛,裤子被钩破了,露出了半个大腚,当时一慌神,就失去了袍泽们的身影。
这会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一只在空中猎猎飞舞的“仙鹤”,立刻靠拢了过去。
队主彭陵背上的认旗就绘着仙鹤,很好认。
“前进!”幢主大声下令。
不用任何人吩咐,整队时刀盾手就已经到了前面。
箭术出众的人也往前挤。
“步槊手,愣什么呢,上前!”彭陵踹了新兵一脚。
新兵恍然大悟,手持粗长的步槊,顶到了刀盾手后面。
激越的鼓声始终未停。
沙沙的脚步声充塞耳间。
新兵端着步槊,看着前方已经人仰马翻的战场,听着身边老兵们不住的提醒,心越来越定。
他有种奇异的感觉。
前面喘着粗气的刀盾手,右边“贼眉鼠眼”的步弓手,左边扛着木棓的“大力士”,以及身后斜举钩镰枪的河阳乡党,都是他的手足兄弟。
身处这样一个集体当中,与兄弟们一起拼杀,有何惧哉?
只要黑矟军还在,以后的他也会不厌其烦地向新人讲述兄弟们的光辉往事。
“杀!”幢主高举长剑,大喝道。
“杀!”前方烟尘弥漫,新兵压根看不清敌人在哪,反正跟着上就是了,干他娘的!
“嗖!”步弓手射出一箭。
烟尘中似乎传来声惨叫。
“手还是那么稳!”队主彭陵赞叹了一声,然后快走几步,冲进了烟尘内。
新兵跟着上前,他已经看到了隐隐绰绰的人影,那是敌人的骑兵。
他知道,贼骑中招了!因为昨夜他们挖了陷马坑。
这帮贼子竟然比他还傻不愣登,被那些河南豪族轻骑一引诱,直接就冲了过来,然后陷入了混乱。
“干他!”一匹战马嘶鸣着冲了过来,钩镰枪手从身后冲出,眼疾手快,勾住了马腿。
另外一侧,似乎还有另一名钩镰枪手勾住了马腿。
“大力士”怒吼一声,擎着上粗下细的木棓,携万钧之势砸了上去。
敌骑肉眼可见地胸口凹陷了下去,口鼻溢血,摔落地面。
新兵被人仰马翻的场景刺激了,直接冲了出去。
一名贼骑拿着马刀,胡乱劈砍在刀盾手的大盾上。
新兵快走两步,挺槊直刺。
艹,刺空了!
他一急,挥舞步槊,将敌骑横着扫落马下。
一名刀盾手上前,环首刀精准地斫在敌人脖颈之间,鲜血泉涌而出。
新兵笑了。
老子手里的是步槊,可不是长枪,砸你一两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挺着长槊,照着又一名敌骑刺去。
有走散的刀盾手、步弓手向他靠拢了过来,片刻之后,一名手持长柯斧的壮汉也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