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还有一個特殊的任务,即前往邺城,面见邵勋。
招降冀州官民的任务不是很顺利,每个人都打哈哈,不肯明确表态。
枣嵩知道,这是在观望,不肯轻易下注。
郡县之中,可没多少兵,自保能力堪忧。一旦投靠了一方,再遭到另一方攻击,不一定能等到救援,届时可就身死族灭了,谁敢轻易下注?
枣嵩失望之下,便决定先南下邺城。
路线也很牛逼,直接走匈奴冀州刺史的治所安平,再经广平前往魏郡——其实没那么危险,如今天下各个政权,对基层的控制力度很弱,只要找到落脚点,根本不是问题,对他们而言,最危险的反而是乡野中多如牛毛的贼寇。
今天是八月二十五日,枣嵩运气不太好,甫一抵达安平,就遇到了大规模的战争。
“台产,你虽是王幽州之婿,也得为自己考虑啊。”崔星指了指远处正在交战的双方,道:“你道与匈奴对打的是谁?”
“不是乌桓、鲜卑么?”枣嵩下意识说道。
“是,也不是。”崔星说道:“交战一方乃匈奴冀州刺史、镇远大将军梁伏疵帐下之兵,另一方为鲁口镇将苏丘。”
“苏丘?没听过。”枣嵩摇了摇头。
“你啊……”崔星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闻苏丘乃苏恕延远亲,裹挟了一部分乌桓、鲜卑、羯人南下,有众两千余落、万五千余口人,被陈公任命为鲁口镇将。”崔星解释道:“此番他奉命南下,袭扰匈奴留守之人,已经打了好几天了。”
枣嵩恍然大悟。
乌桓人本无姓氏,汉化之后,很多人就取汉姓、汉名。像苏恕延、苏仆延之类其实是名,并非姓,但很多乌桓人干脆就因陋就简,以苏为姓,这个苏丘就是了。
鲁口在博陵国境内,饶阳西南数十里,地当虏渠口,故又名“虏口”。
司马宣王征公孙渊,曾在此筑城屯粮,以充分利用漕运。
河北战乱已久,鲁口这种水陆要冲战事尤为激烈,远近百姓逃散一空,故安置自幽州投奔过来的胡人,令其居于鲁口城,在附近耕牧。
拿了地,有了身份,自然要出力。
于是,苏丘便以鲁口镇将的身份,拣选两千骑,南下奔袭安平的匈奴人,双方在安平北部反复交手,各有死伤。
在崔星看来,这是真的狗咬狗了。
他不喜欢幽州胡人,因为王浚无力约束,那些人经常南下劫掠。
他同样不喜欢安平的匈奴人,因为征粮派役甚繁,负担很重。
而且梁伏疵手下那些以匈奴为首的诸胡部落军纪也很差,经常烧杀抢掠,偏偏梁伏疵还不怎么在意。
你去告状了,他懒得管。
告的次数多了,勉强做做样子,抓几个抢掠过甚的杂胡斩首,让你不要再来烦他了。
“知古,何为镇将?我自问熟习朝廷典章,从未听过镇将之职。”枣嵩问道。
他其实有点理解“镇将”的意思,因为朝廷有“某某将(将军号)镇某某(地名)”这种职务,难道这是简称?
“我也不知。”提到此事,崔星也有点茫然,只能说道:“今只听闻陆泽镇将刘曷柱、鲁口镇将苏丘、上白镇将薄盛,似乎镇将又有不同。鲁口乃‘下镇’,陆泽、上白乃‘上镇’,却不知有没有‘中镇’。”
“薄盛?曾为东海王召去洛京的乞活帅?”枣嵩一皱眉,暗呼不妙。
当年洛阳情势危急,司马越急召河北乞活帅率军入卫,其中就有薄盛。
后来司马越被逼离京出镇,带走了很多兵马,相当一部分是乞活军丁壮。
司马越死后,乞活帅们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