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有机会啊。”阎鼎急道:“只要能把邵勋赶走,这些都是值得的。”
“老夫这个官位,不值得拿那么多百姓的人命来换。”梁芬说道。
“唉!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阎鼎跺脚道:“邵勋他不要脸,明公要脸,到最后还是不要脸的人欺负要脸的,唉。”
“西方浮屠有入魔之说,台臣,你着魔了。”梁芬放下手中的简牍,认真地说道。
阎鼎脸色一白,补救道:“仆也是为明公着想啊。值此乱世,无兵何以自保?若卸下兵权,入朝为官,便是一匹夫亦可捕缚之。明公何等身份,安能受此屈辱?”
梁芬脸色稍缓,道:“台臣,你为我鞍前马后,奔走数年,我不愿亏待伱。”
荆州有一刺史、二都督,即荆州刺史,治所在江陵;都督沔北诸军事镇宛城,治所在宛;都督荆州诸军事镇襄阳,治所在襄阳。
沔水即汉水,沔北就是汉水以北。
沔北都督早年管着北荆州七郡,现在仍管七郡,但已经有了较大变化。
先帝时期,将北荆州的魏兴(原西城郡)、新城(原房陵郡)、上庸三郡割隶梁州。因此,这三個郡其实已经管不太到了,游离于沔北都督职权之外。
如今真正能管的,其实就南阳、顺阳、新野、义阳四郡,外加从义阳分出来的只有两个县的随国。
梁芬若想给阎鼎安排官位,只能在这五个地方想办法。
阎鼎当然也能想到,但说实话,能有什么好位置呢?总不能给顺阳、南阳、新野、义阳的太守吧?梁公是武臣,形式上没法插手民事,不可能委任太守的,况且这几个郡都有人了——全是邵勋的人。
所以,他苦着脸,不住劝道:“明公三思啊,一旦卸下兵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梁芬又看了他一眼,有些失望。
傅宣则面无表情地看着阎鼎,与梁芬对视一眼后,突然说道:“方才入府之时,路过军营,隐约听得骚动之声,好像是阎将军的部曲。”
阎鼎猛然抬头,看向傅宣。
傅宣似乎并未察觉阎鼎眼中的怒意,只道:“明公既已决定入朝,当封印闭库,遣散军士,静待来者,免得落人口实。”
“若非世弘提醒,几忘了此事。”梁芬叹道。
“明公勿忧,仆已遣人去做这些事了。”傅宣说道:“但罢遣军卒事大,还得明公发令。”
“唔——”梁芬沉吟片刻,看了眼阎鼎。
“明公,末将这便去传令。”阎鼎大声道。
“台臣稍安勿躁,且先坐下,陪老夫说说话。”梁芬摆了摆手,拿出纸笔,一挥而就。
傅宣捧起墨迹未干的军令,行礼退去。
阎鼎颓然坐下,神色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