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军权没有政权的都督是很难受的,只有政权没有军权的刺史更难受。
许昌都督范阳王虓,与豫州刺史刘乔之间的争斗,历历在目。
琅琊王若只是個下邳都督,考虑到他的本领、声望,可能还不如范阳王在豫州好过。
司空自领豫州后,最终还是会交出去。
作为司空的身边人,司马祐很清楚司空对平昌公有多么失望——私下里痛骂已是家常便饭了。
但平昌公到底是司空的亲弟弟,真真正正的自己人,无论闯什么祸、捅什么篓子都不会真正怪责。
因此,豫州在稳定一段时间后,最终多半会交给平昌公。他没有能力应付河北复杂的局面,只能到豫州这个相对安稳的地方混日子了。
冀州会给范阳王。
这也没有太过亏待他。冀州虽然从去年以来战乱不休,但底子厚实,平定乱局之后,休养生息一番,绝对比豫州好。
司空为了这一家子人,可真是操碎了心。
在府库装模作样巡查了一番后,司马祐便离开了,往范阳王府而去。
他一走,何伦也松懈了下来,道:“随便查查就行了,无需太过仔细。”
小吏们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应是。
都是人精了,有什么不懂的?
更有机灵鬼数人,已经在暗自琢磨,何都督是不是因为没得到好处,在暗示他们什么?那这个账就要重新做了。
何都督那里怕是要准备一份大的,他们趁机也揩点小油水,美哉,妙哉!
******
邵勋收到各处“发来”的信息后,很是消化了一阵子,然后笑了:“如许多人闲着无事在找我,我却在为司空拼杀。”
刚从云中坞返回的唐剑有些忧心忡忡,问道:“郎君,汝南王使者令我等交出全部劫掠所得,难道真的要给吗?”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邵勋冷哼一声,道:“先把战场上缴获的破损战甲,送三百副过去。我就不信,他真敢到我面前来讨要。”
司马祐奉司空之命至许昌,封存府库,清查账目,最后派使者来到已行军至谯县的邵部大营内,说他们劫掠了“两千副铁铠”,限期交还。
此话一出,邵勋就明白了。
笑话!老子已经搬走了六千六百余副,除被黑掉的那批外,绝大部分已存放至禹山坞,其中一千五百副甚至已经运回了云中坞。
两千副,你看不起我?
“想必将军也看出来了,此乃小惩大诫。”李重坐在邵勋对面,丝毫不避忌地说道:“即便此事最终高举轻放,司空也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若两相猜疑,最终……”
说到这里,李重遗憾地叹了口气。
“君这话不中听,但却是实诚话。”邵勋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得下猛药,做好最坏打算了。”
“将军何意?”李重惊讶道。
邵勋不答反问:“你觉得突将军儿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