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颜白那停顿了好久又出现的急促喘息声才松了口气。
可谢映登在这一刻却觉得浑身发凉。
他也是从血雨腥风里面走出来的,对此并不陌生。
“他说了什么没?”
“什么都没说,年纪大了,突闻噩耗,身子一下子就遭不住,唉,在我也看来也好,走的快,不遭罪。”
颜白揉着鼻子,忽然笑了笑,低声道:
“南山先生是大兄请来的,他来的时候很落魄,带了三个弟子。
如今三个弟子一个去了漠北,一个去了钦天监,一个去了广州,都活出了人样,去年他们都回来了。
可惜我没见到。
我不懂南山先生为什么要避世,老爷子说心软的人,不愿见世间疾苦的人才会选择避世。”
“其实去年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很不好了,我一直劝说着让他去休息,觉得实在无聊就去讲一节课,没有必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颜白长吐一口气,喃喃道:
“他说,再坚持一下。
他说,如此盛况生平罕见,比之汉灵帝创立的鸿都门学都要宏伟,都要盛大。
他说,很可惜汉灵帝低头了,鸿都门学还是失败了。
如今楼观学有学子五六千,自给自足,没有鸿都门学的短板,他要亲眼看着它一点点的长出骨肉,长出风骨!”
颜白说着站起身,愧疚的笑了笑:“我其实很不理解书院的风骨是什么。
现在我明白了,书院的风骨就是有这样的先生,被宠溺的人才能长出骨肉,书院的风骨就是每位先生!”
“他们一直在宠溺着书院,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把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
谢映登觉得颜白现在很不对劲,大喜大悲是常事,可颜白如今这样平淡的状态着实让人害怕。
“你要做什么?”
颜白反问道:“我见你换了衣裳,你又要做什么?”
谢映登放下手里的毛巾,转身看着颜白道:“飞奴传信上说,陛下看了军报,气血攻心,头疾又犯了。
陛下已经四十多,在马背上征战了半辈子,一身伤痛,如今又国事操劳,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
谢映登叹了口气:“孙神仙已经去了,如今你无恙,我也准备去看看他,说吧,你准备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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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白毫不遮掩道:“我要把禄东赞的脑袋挂在楼观学的大门前,走吧,一起进宫,刚好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