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并非是因为对方的狂妄和嚣张。
“方才在对话的这一段时间,我试图通过那信标的联系,探寻那天舟究竟是何物。”
张百忍开口道:“——结果我发现,那是超越了我们整个三界技艺和法门的可怕事物,其中蕴含的湮灭之力庞大到了一个让人难以形容的程度,那甚至是能真正将整个三界化为齑粉的可怕力量,倘若当真让那天舟降临,恐怕真如那上古余孽所说,整个三界会在一瞬间崩溃了。”
余琛听罢,沉默不语。
他们俩望着这茫茫运转的罗盘和那时空乱海中的巍峨天舟,恨不得将其彻底砸碎,碾为齑粉。
——如今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古仙一脉蠢蠢欲动,这会儿倒好,古仙一脉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又突然跳出来一群上古余孽,想要将整个三界的完全湮灭后重铸。
但他们同样也明白,事到如今,哪怕毁了这罗盘和金线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在真正的决战开始之前,那存世余孽便已将37的信标发送给那时空乱流中漂泊的天舟,也就是说从那一刻开始,那群上古余孽的降临便已成了既定的事实。
而他们眼前,这时空乱流中的天舟只不过是一枚投影罢了,哪怕毁了,也无法对对方造成任何损害。
“屋漏偏逢连夜雨呀……”张百忍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看来要抓紧时间了,至少在他们降临之前,我要将天界重启,让无数仙神重生,酆都你我一样——在这段时间,你得使地府真正复苏,罗酆山运转……做好死战的准备吧。”
余琛沉吟,片刻后问道:“这样便有胜算吗?”
“有,但几乎也相当于没有。”
张百忍摇头:“那天舟之上的上古余孽道行境界几何,我们并不知晓,也暂且勿需考虑。但那天舟之上蕴藏的湮灭之力,我们便难以抵挡。
可一件事做了,不一定能做的成;但不做,却一定成不了——三界哪怕注定要湮灭,我也会死在它之前,我想你和镇元子应当也是同样的想法。”
余琛摇头。
张百忍一愣,瞪圆了眼:“——你不会是想着躲藏吧?这可不像一般的灾难,躲不掉的,哪怕是在域外,也会被那恐怖的湮灭之力所牵连;当然倘若你跨越三界,逃出时光长河的约束,或许还有一些说法。
但在那无穷无尽的时空乱海里漂泊,和死亡没有任何区别,无尽的孤寂与没有尽头的虚无是比死亡更加难熬的灾难。”
“我不会逃。”
余琛听罢,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也没有你所说的觉悟,三界那么宏大的东西,我考虑不过来。
但我生于大夏,成于上京,也结识了很多有趣的人,找到了能契合一生的伴侣,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正因如此,我才会同古仙一脉斗争。
所以倘若有什么人想要湮灭生我养我的地方,想要杀死我的亲人道侣和知己故交,我不会让他们如愿——古仙一脉也好,上古余孽也罢,都不行。”
张百忍神色一怔。
他能够看得出来,余琛方才的一番话与其说是对他所说,倒不如说是对自己说的。
就好似他还在纠结和犹豫什么那样。
但……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