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仙吼了一嗓子,挣脱开孙朝阳的手后说道:“若是真能谈,我就不用找大家想办法了。这事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造的孽,我的事,我自己扛。吃饭吧,吃完这顿后,大家一拍两散,就当没见过我。”
说罢,李焕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便不再说话,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人在死前,其实只有一种感觉,那便是饥饿。因为只有感受到食物入喉后,才能勉强冲淡那份对人间的不舍与眷恋。
“我不能再做第二回寡妇!”
芸娘红着双眼夺过李焕仙的筷子,那双皓腕微颤,皓齿紧咬,似有千钧之力道:“我们赔钱!对!赔钱!我这些年攒了差不多十五万两,客栈也可以转让,还有不少古董玉器,极乐膏我也有,要多少钱我都给!”
说着说着,芸娘的情感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坠落,好似一闪而逝的流星,刹那的美感消逝后,只有无尽的不舍与不甘。
“是我对不住你。”
李焕仙长叹一声,将芸娘楼入怀中,双眼深邃而悲切道:“本想事成之后,带你去别处走走。可惜事与愿违,最终还是要埋土会京。奉牛村旧址,现在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我死后,就把我葬在那。听铃医大哥说,那里洒下了一捧桃种,明年春暖花开后,兴许会有十里桃花……”
“行啦!哀哀戚戚演什么苦命鸳鸯?老夫还在,就不会让你死掉!”
瞧着众人都被李焕仙与芸娘感染的无比悲伤,刑一鸣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痘痘,当场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舅丈,你……说真的?”
李焕仙虽然知道自己这舅丈是老神棍邱莫闲的徒弟,可无论怎么看,这刑一鸣都不像个练家子。基本上打眼一瞧,刑一鸣与北海的陈传道差不多,都是有些疯癫的老学究。
“小子,你几时见过我师父开玩笑?几时见过我师兄陈传道开玩笑?几时见过若水开玩笑?”
瞧着刑一鸣这老头不像说假话,还未等李焕仙开口,芸娘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不可耐道:“好好好,那就全仰仗舅父了。我这就收拾全部银钱,由舅父出面……”
“你这闺女胡说什么?老头子我一把年纪,哪能盘剥晚辈?你的钱,你自己留好。既然跟了这混小子,不带点嫁妆不像话。”
刑一鸣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的确有长辈的架子。可李焕仙还是有些不信刑一鸣能搞定楚天行,安抚好激动的芸娘后问道:“舅丈,那楚天行脾气不小,谈的话,应该谈不拢。”
“你小子刨人绝户坟,就算真能谈,我也没脸谈!”
刑一鸣也是要脸的人,若是旁人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刑一鸣才懒得管。不过李焕仙的小命比较金贵,他必须帮秦若水留着。
所以,在骂了一句后,刑一鸣端起酒杯小尝一口,双眼一道寒光闪烁道:“他既然脾气不小,那老夫就揍到他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