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干的官是好官吗?”
朱厚照道:“自然是。”
陈策又问道:“贪腐的官是好官吗?”
朱厚照摇头道:“自然不是。”
陈策微笑道:“可是这世界上一定是非好既坏吗?我认为不是,它应该是混沌的。”
朱厚照若有所思。
借用某名帝王的名言,长江水清可以灌溉两岸庄稼,黄河水浊也是一样可以灌溉两岸庄稼。
“用人当灵活,好官也好,坏官也罢,只要能被你用,他们就都有价值,都该被你袒护。”
“朝堂是称,官吏是砣,任何一方都不能太大,偏向任何一方,那掌秤的人就危了。”
“掌称的人要做的是平衡砣,要让他们知道,你这个掌称的人有能力让砣朝任何一方倾斜。”
“这样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如此他们才能温顺乖巧,不敢反对你,只能顺着你。”
朱厚照咀嚼了一番,双目渐渐明亮起来。
这些道理东宫没人教他,只是让他们学习自己的父皇,多听忠义之臣的话,亲贤臣远小人,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可陈策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贤臣和小人,不过都是天子手中的秤砣,而已。
正阳街的人群越来越稀少,不知何时,刘瑾已经将伞交给朱厚照,他默默的跟在朱厚照身后,看着前方一高一矮缓缓在雪中前进。
哎。
刘瑾叹口气,仿佛看到了高的那名少年未来消失的样子,只有矮的那名踽踽独行,独自面对大明的无限江山。
就在刘瑾这么想着的时候,街肆百姓纷纷避让两侧。
陈策和朱厚照也退到拐角。
百名士卒朝前开路,他们气势威严,浑身肃杀。
大明西北边军!
这绝对是精锐之师,天寒地冻的都能感受到他们冷酷的杀伐之气。
前后士卒拱卫着一顶轿子,轿子由六名轿夫抬着,大明重礼,有六名轿夫抬轿非封疆大吏不可。
如此大的排场,只能说某个封疆大吏入京了。
陈策眯着眼,扭头朝后方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呢喃道:“王越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