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桂，你怎么了？」

桂召林闻言沉默了几秒钟，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丝不确定：

「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我刚才好像出现幻觉了。」

王安忆眉头一掀：

「幻觉？」

「是啊.....」

桂召林朝他点了点头，对王安忆说道：

「老王，你还记得咱们海军学堂外的人物雕像吗？」

王安忆嗯了一声，作为南海舰队的负责人之一，他没少去海军学堂讲过课：

「当然记得，最前方是伟人和萧将军，然后是历史上牺牲的一些英烈，比如说壮节公、丁汝昌、林永升等等。」

桂召林看了他一眼：

「.....我刚才好像见到壮节公了。」

王安忆当即一愣。

桂召林却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转身指向了远方的春风舰：

「海浪之中，我看到壮节公他们开着一艘船撞到了春风舰上，像是一柄利剑，从中将整艘指挥舰破成了两半。」

「不过下一秒他们却又消失了，所以....这大概是我的幻觉吧。」

桂召林的语气有些微妙，直到这会儿，他都有些茫然。

与王安忆一样，作为华夏海军的重要人员之一，桂召林对于历史上那些海军先辈的画像或者雕塑并不陌生。

譬如海军学堂中壮节公的那座雕像，甚至还是他亲自铲的座底封土。

结果就在刚才的风浪里，桂召林忽然见到了一艘半舯舻式战船，狠狠的撞向了鬼子的春风舰。

站在战船最前方的，赫然便是那位牺牲在甲午战争中的壮节公！

战船犹如一柄利剑，刹那之间便将春风号一分为二。

但就在桂召林准备细看的时候，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却又只剩下了浪花。

事后桂召林也询问过他人，结果战舰上的其他同志都说只看到了巨浪。

况且别的不说，当时两艘指挥舰距离足足有两海里以上，这种距离桂召林在没有望远镜的协助下，也不可能看到壮节公的容貌才是。

所以桂召林便将这事儿当成了幻觉看待，不过此时面对自己搭档十多年的好友，他还是忍不住提起了这道经历。

「......」

王安忆同样沉默了一会儿，比起桂召林的疑惑，他更加明白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幻觉。

不过他却也没告诉桂召林自己见到的那一幕画面，只是简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老龟，这种问题就别太去在意真假了，幻觉也好真事也罢，全在于你怎么看它。」

「好比咱们前几年还一穷二白呢，结果一转眼，现在愣是搞出了原子弹和氢弹。」

「像221厂的大于同志，他做的那些事儿玄乎不？离谱不？可他就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人，前两个月他们来华东计算机所调试设备的时候我还和他喝过酒呢。」

「这次海浪的事儿也一样，你信的话呢就是那些先辈的英魂归来，不信那就是纯粹的自然巧合——这和刘秀开冰河是一个道理。」

「况且如果这是真的....那不也代表着壮节公他们总算是完成了一个夙愿，不是吗？」

王安忆也是个文化人，因此开解桂召林的时候，随手就拿出了刘秀过冰河的典故。

说起刘秀这个人，很多人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可能都是大陨石术，不过后汉书的记载其实更偏向是一种流星的天象，这个梗能传开其实是略有失真的。

不过另一方面，刘秀还做过一件看起来非常离谱的事儿。

当时刘秀进入河北的时候，河北的军阀王郎称帝，对刘秀围追堵截，刘秀带兵跑到了呼沱河。

结果就在刘秀跑到呼沱河边的时候，呼沱河忽然结冰了。（后汉书记：【至呼沱河，无船，适遇冰合，得过.】）。

接着等刘秀踏冰过了河，后方的追兵赶到，这些冰莫名的又化开了.....

这事儿的离奇程度其实和王安忆等人此番的遭遇有点类似，说玄吧挺玄的，但要解释也不是找不到理由。

信还是不信，全凭各人的内心罢了。

「......」

听到王安忆的这番话，桂召林也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

如果自己所见的一幕是真的，那么反倒是件好事儿，这代表着壮节公完成了自己的夙愿，撞沉了比当年吉野号更加强悍的敌人。

想到这里。

桂召林忍不住抬起头，再次望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