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铮见状心头大急,若失了今夜的机会,他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襄王了!
他只犹豫了瞬间,便咬了咬牙,冒险开口:“王爷,下官有话要禀。”
赵怀襄闻言脚步未停,甚至不曾回头,眼里却陡然闪过一抹深色。
陆云铮见赵怀襄无动于衷,只好再次加码,“事涉大理寺少卿江浔!”
赵怀襄脚下步子霍然一顿,襄王妃登时变了脸色,低声催促:“王爷。”
她不愿看到王爷步步深陷,再也回不了头!
可赵怀襄轻轻拍了拍王妃的手,眼里却有了不容置喙之色。
“陆副指挥使这是何意?”
陆云铮见襄王肯停下,心中便有了六七分把握,当即上前两步,低声道:
“王爷,下官与江浔有旧怨在身,看不得他春风得意。”
赵怀襄闻言回头扫了陆云铮一眼,却摇了摇头,“那陆副指挥使寻错人了。”
“本王很是欣赏江大人,也劝陆副指挥使莫要生出害人之心,江大人一旦有失,本王饶不得你!”
若不是上辈子曾在襄王手底下做事,此刻陆云铮听了这话,就该打退堂鼓了。
可是他深知,这位心中所求甚大,江浔于他,早已是眼中钉肉中刺!
陆云铮到底不傻,虽说富贵险中求,但第一要务却是护住自己。
于是他面露惧意,登时后退一步,可脸上又犹有不甘之色,最后只能拱手,恭声道:
“既如此,下官不敢打扰王爷,但是王爷光风霁月,下官却不忍见王爷被江浔哄骗,只多嘴一句。”
“王爷,江浔其人心机深沉,远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刚正不阿、无欲无求。”
“今日安阳伯夫妇大闹晚宴,或许正是江浔自编自为之举,因为他早有心上人,正是下官前未婚妻,定国将军府的沈嘉岁!”
“安阳伯夫妇这一闹,他反倒不必再冒险抗旨拒婚了。”
“下官之所以说这些,只是希望王爷能心生警惕,莫要受江浔迷惑,被他利用!”
陆云铮说完后,干脆利落转身离去。
这——便是他所说的“先机”!
这世间除了他再无人知晓,江浔本就是要拒婚的。
方才那番话虚虚实实,一是要不动声色地告诉襄王真相,二是不能叫襄王知晓,自己早就猜到,安阳伯夫妇之所以这般及时赶到,正是他的手笔。
襄王便是再运筹帷幄,也探不到江浔心里去,更料不到他千辛万苦设下的计策,其实正中江浔的下怀。
此番透露算是自己的“投名状”,若襄王爷意会过来后,定会主动来寻他的。
陆云铮心中有了底气,步子也稳健了许多。
赵怀襄站在原地,面色始终淡淡的,即便陆云铮离去,他也未曾开口做任何挽留。
可待到陆云铮的身影彻彻底底消失在腊梅林中时,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面色剧变。
他想的要更深更多。
他突然发现,自己竟入了江浔的局!
而这一局,或许从长公主归京那日,拓跋宁在宴上提到江浔的那一刻,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