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钱多道:“公司高速发展这么多年,积弊已经非常严重了,我们的财务体系,销售体系,人事体系等等都老朽缓慢不堪再用了,具体而言就是犯大公司病了。”
郭开道:“大公司病?能否具体说说。”
许钱多道:“官僚主义导致层级和流程过多,从而使得决策缓慢,执行不力,效率低下;过度扩张使得我们过分强调规模和市场份额,可对产品质量,客户体验缺少关注,而资金短缺品牌也受到影响;用人机制开始僵化,亲近繁殖和走后门现象加剧,真正的人才得不到重用,导致团队合作困难,人才流失和创新不足等等。”
郭开道:“官僚主义,过度扩张,用人机制这些问题想完全避免是不可能,想彻底杜绝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也不仅仅是我们公司存在的问题,这是几乎是所有的企业都存在的问题。”
许钱多心想就知道这老狐狸就是不想改变,害怕动了他的奶酪:“水至清则无鱼么,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现在水太混了,已经养不大鱼了,甚至原来的鱼都面临生存危机了,从上到下贪腐成风,没有几个为公司的前途着想,有的能捞一笔就捞一笔,能混一天就是一天,抱着自己得利益不松手,如此以往公司还能存活几天?老郭呀,如果我们在不遏制这种现象蔓延,超大的崩溃就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谁都落不到好处。”
郭开暗想,你不就是想过河拆桥么,不就是想搞狡兔死走狗烹的玩意么?不就是想把我们这些老家伙赶走么?跟你一起创业的老家伙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就剩下几个啦还容不下,你可真够狠的,于是说道:“作为公司的元老,谁都想公司好,希望公司能走的长远,可很多事情不能轻易改变,一旦改变其结果是灾难性的,古代新帝即位,既有焕然一新的亲民之举,但也会恪守成法,否则改动太多就会伤筋动骨。”
许钱多眉头微皱道:“祖宗之法不可变?明知烂到骨头了还抱定不变不是等死么?”
郭开道:“不是不可变,但不能变的太促;变的太促就可能翻船,古往今来翻船的实例太多了;都说明实亡于万历,其实这是为崇祯开脱,如果不是崇祯擅杀魏忠贤,甚至将阉党一撸到底,将原本两个派系制衡的朝局打破,怎么会让东林党坐大,让其一家独大独揽朝政,最直接的恶果就是导致江浙财富之地收不上税,税收不上来,而钱就是朝廷的命脉,一旦朝廷税费烂了,就说明整个国家统治力下滑了,朝廷没钱就办不了什么事了,和形似走肉没什么差别了,别说救急扶困拯救灾民等突发状况,就是事关王朝存亡御后金,扫除乱贼都难以持续?为了抵御后金,崇祯裁撤搂员,拖欠军晌,从而造成内乱,之后就乱成一锅粥直至丢了天下。”
许钱多道:“变的太促确实容易翻船,可不变就能活的长久么?汉唐没有怎么大变吧,尤其是东汉基本都是儿皇帝,十几个皇帝没有几个是成年的,而且实际掌权有限,可最后呢?还不是给农民起义撼动了根基从而导致大权落于权臣,苟延残喘几十年后终于灭亡。”
郭开道:“东汉农民起义后还你能苟活那么多年,如果崇祯不乱来,或许也可以让大明多活几十年。”
许钱多道:“为了多活几十年,就眼看着这些王八蛋胡作非为么?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采购的明着拿回扣,销售的把优惠装入自己腰包,建筑队甚至私卖建筑材料。”
郭开道:“腐败必须的治理,但像根治是不现实的,整个社会环境如此,我们能改变什么?毛主席这么伟大的人都改变不了,朱元璋这么狠的惩治腐败,可腐败杜绝了么?”
许钱多道:“那怎么办呢?难道只有摆烂么?现在人工成本快速上涨,各种原料也不断涨价,而上供的钱却只能多不能少,如果稍有不如意就会卡我们,而各分公司呢,一个个成了山大王,如果能像以往一样有钱赚能上交利润也就算了,现在呢不但不能上交利润,甚至还不断到总公司要钱?如果各分公司不能尽快实现盈利,要么把分公司关掉算了,要么分公司领导层全部降薪。”
郭开喝口茶后看了一眼许钱多道:“许总要怎么做我全力支持,可关停一个分公司涉及到很多善后问题,领导层降薪也涉及很多善后问题,如果处理不好甚至会引起纷乱。”
许钱多道:“公司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而且房地产的好日子也不多了,我们要未雨绸缪呀。”
郭开道:“许总太悲观了点吧,中国的房地产才高速发展了十几年吧,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么,工业化城市化也是方兴未艾,光想想每年有多少大学生毕业,就有多少房产需求。”
许钱多道:“哎,都是一窝蜂,教育地产金融等等,都这么大快特快的上,经济发展一旦跟不上,就会产生若干问题,经济跟不上,大学生就业就有问题,就业都不保,还买房?一群穷大学生拿什么买房?”
郭开道:“急功近利的时代就是这样的,赚钱要短平快,解决问题也是拍拍脑袋就决定了,都是为了解决眼前问题,至于以后,哪管他洪水滔天,我安稳过了就可以了。”
许钱多叹气道:“哎,看来我们确实无能为力,只能把眼前的事做好吧,后来的事就随他去吧。”
郭开道:“这就对了么,谁不是为了眼前的苟且呢,诗和远方从来就是用来骗人的,你真信了就会把自己栽进去的。”
许钱多道:“也罢,随其波而逐其流吧,大趋势我们就不妄加预测了,先解决当下的难题吧。”说完就拿出一份草案给郭开道:“这是我制定的改革计划,你好好看看,如果可行的话年后就开始施行。”
郭开道:“好,要不我们就聊到这里吧,晚上我还约了几个朋友喝酒。”
许钱多道:“行,明天的年会务必准时出席哟。”
郭开答应着就和许钱多握手离开。
郭开一走,周梅梅就从内间走了出来,一下坐到许钱多的怀中道:“这个郭总是不是又去找他的老相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