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深夜打架如此吵闹,我本不想现身,实在是吵的我无法入眠。”林无念身形如鬼魅,悄然跃上屋檐,出言打破这剑拔弩张的僵局。她一袭白衣胜雪,斗笠看不清面容,随风轻舞,面庞隐匿在阴影之中,唯有清冷嗓音在夜空中悠悠回荡。
屋顶上,黑衣男子剑眉一拧,本欲将白衣女子生擒的凌厉剑招猛地一收,侧身回首,警惕目光锁定这不速之客。手中长剑寒光闪烁,恰似暗夜流星,剑尖遥指林无念,寒声喝道:“阁下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莫不是与这贼子是一伙的,妄图坏我侯府好事!”
白衣女子借机踉跄后退几步,倚着屋脊大口喘气,手中长剑血迹斑驳,剑尖垂地,那望向林无念的双眸满是狐疑与期许,似在揣测这神秘援手的来意。她衣衫褴褛,伤口处鲜血染红了素裳,狼狈尽显,却仍强撑着不肯倒下,仇恨与不甘在眼眸中熊熊燃烧。
林无念置若罔闻,不疾不徐地踱步向前,斗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每一步都踏得瓦片轻响,恰似敲在众人紧绷心弦上的鼓点。“我不过是借住在这侯府附近的寻常路人,本想寻个清净安稳觉,却被二位搅了好梦。”言罢,微微抬首,斗笠下的目光扫过二人,虽不见其容,可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仿若寒夜霜风,冻得周遭空气都降了几分温度。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自是不信这套说辞,手中剑一抖,剑花绽若白莲,“嗖”地刺向林无念咽喉,攻势迅疾,仿若电闪雷鸣。林无念身形轻转,恰似风中柳絮,侧身避过这夺命一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长笛,“啪”地一声,精准格开接踵而至的第二剑,笛与剑撞击,迸溅出几点火星,照亮她隐在斗笠下的面容。
林无念本意并非树敌,尤其不想与这黑衣男子动手,可情势所迫,手中竹笛一横,只能迎上男子愈发凶狠的剑招。
起初,黑衣男子仗着凌厉剑势,招招紧逼,似要速战速决,将这不速之客一并拿下。但林无念身形灵动,恰似暗夜穿梭的灵猫,竹笛在她手中宛如活物,左拨右挡,化解攻势。见招拆招间,不过寥寥几招,她瞅准男子出剑过猛、下盘不稳的破绽,猛地一个矮身,竹笛如蛟龙出海,直击男子膝弯。
男子吃痛,身形一晃,林无念顺势一个旋身,笛梢扫向他持剑手腕,“哐当”一声,长剑脱手坠地。乘胜追击,她轻点瓦片,欺身向前,笛影纷飞,逼得男子连连败退,脚步踉跄,最后狼狈地靠在屋脊才勉强稳住身形,满脸惊怒与不甘,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白衣女子才缓过劲来,本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没料到凭空杀出个神秘高手,扭转乾坤。她站直身子,抹了把嘴角血迹,望向林无念的双眸满是惊叹,那身法、快如疾风,稳若磐石,一招一式尽显不凡。“恩公好身手,小女子从未见过这般利落打法,今日若不是恩公仗义,我怕是要命绝此处,报仇无望了。”言语间满是钦佩,还有劫后余生的颤栗。
林无念收笛而立,微微侧身,斗笠下的面庞看不清神色,只传出淡淡话语:“先别言谢,此地不宜久留,侯府援兵定会源源不断赶来。”说罢,抬眸望向四周,果不其然,下方家丁呼喊叫嚷声渐近,火把攒动,如涌动的火海,将这屋顶围得越发严实。
白衣女子忙握紧长剑,重燃斗志,眼中恨意与感激交织,盈盈下拜:“恩公所言极是,今日多谢救命之恩,小女子不胜感激。”语罢,不待林无念回应,莲足轻点瓦砾,借力飞身而起,素白身影仿若一抹流烟,瞬间没入浓稠黑夜,唯余几声瓦片轻响,证明她曾来过。
黑衣男子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子消失在黑夜中,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跳,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恰似一头被困牢笼、眼见猎物逃脱的猛兽,满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哼,想跑,没那么容易!”他低喝一声,作势便要追去,刚迈出一步,却又猛地顿住。
林无念手持竹笛,横跨一步,挡住他去路,斗笠下的目光冰冷如霜,声音寒彻:“事已至此,阁下还想怎样?莫非要与我拼个鱼死网破?”周身气场凛然,似一道无形屏障,让黑衣男子投鼠忌器。
黑衣男子恨恨瞪着林无念,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这多管闲事之人,坏我侯府好事,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今日放走那贼子,日后必是无穷祸患。”虽气势汹汹,可眼角余光瞥向林无念手中笛子,终是没敢贸然动手。
林无念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道:“你口口声声说她是贼子,可有真凭实据?仅凭无端猜忌、一味强攻,怕才是真正罔顾公道。况且,我不过是想睡个安稳觉,被你们搅得不得安宁,出手制止罢了。”言罢,手中笛子有意无意晃了晃,敲在瓦片上,发出清脆声响,似在敲山震虎。
此时,下方家丁已蜂拥爬上屋顶,将两人团团围住,火把烈烈,映红众人面庞。黑衣男子权衡之下,深知此刻再追白衣女子已无可能,若与这神秘高手缠斗,万一不敌,更是折损颜面、失职之罪难逃。于是,强压怒火,冲家丁们一挥手:“都给我退下!”
家丁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命,缓缓退开数步。黑衣男子这才看向林无念,咬牙道:“今日之事,不会就此罢休,你最好祈祷别再让我碰上,哼!”说罢,拂袖而去,身影很快隐没在黑暗中,只留林无念独立屋顶,望着夜空,深知自己已卷入一场麻烦漩涡,未来怕是再难平静。
月色清冷,洒在林无念立身的屋脊,勾勒出她孤峭的轮廓。她正欲转身寻路离去,一阵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自暗影中折返而来,白衣女子恰似一抹幽魅,现身眼前,打破这片刻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