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道人不识得来人,嵇昀却满脸惊诧,原来竟是野南浔。
“野南浔,你不是和萨迪娅去了长安,怎么也到这儿来了?”嵇昀点明了身份,弟子们才知抓错了人,七手八脚解开了捆绑。
野南浔瘫倒在嵇昀脚下,咧着大嘴嚎啕道:“师父,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起来说!”嵇昀拽起野南浔,他潸然答道:“师母...她出事了!”
“啊!”嵇昀大骇变色:“萨迪娅怎么了?!”话刚出口,便觉不对,眼睛余光瞥向施吾子,只见老道人凛然一怔,旋即若有所悟,嵇昀不由得顿觉有些尴尬。
野南浔道:“齐军近日来在长安城搜刮百姓,我陪师母回家的前一天早上,拔也古老夫人被闯入家里的齐兵给杀害了!”
嵇昀一听这事,气得直跳脚,野南浔又道萨迪娅着急为母报仇,偏要硬闯皇宫行刺黄巢。嵇昀方要责问野南浔为何不阻拦,转念想到:“以她的个性,别说一个野南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边二人因萨迪娅家中变故而惊骇着急,那边乾元门众道为秘籍被窃之事商议着要钰澄暂卸职务,观中常务由钰铎执掌。
嵇昀暂定心神,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几个钰字辈道人之间缓步盘桓了一圈,脚步停在钰铎面前。
他用鼻尖轻轻嗅了嗅:“钰铎道长,身上好重的艾草味。”钰铎闻听这话微微一愣,旋即客气答道:“早春时节,湿痛病犯了,每晚需得熏艾方能睡着。”嵇昀点了点头,目光盯着钰铎右肩上的一处黑点,惊喜道:“果然找到你了!”说着张手向钰铎右肩抓去。
钰铎身躯一震,却见嵇昀从自己肩头抓下一只小虫,兀自端详喜悦。旁人疑惑不解,野南浔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探问道:“师父,师娘那里有难,你咋还顾得捉虫子耍?”
嵇昀瞥了他一眼:“你这呆子懂什么,这可是好宝贝,跟了我好久了,刚才我放它出去放风,一愣神的功夫就不见了,原来它又和钰铎道长情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懂嵇昀怎么说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须臾,嵇昀朗声道:“众位师傅有所不知,有种木材名为檀木,作香料焚烧时能驱虫蚁,但其木质本身散发一种明香,不但不能驱蚊,反而招致飞虫。我从海昏下山的三五日内,身边总伴飞着这种小虫,起初我也不明白,后来才恍然大悟,若弘祖师的墓中檀木香气极重,被我沾染到,故而招致飞虫。朱垠秘籍在墓中存放数百年,其中的檀香短时间散不尽,便把飞虫引到了清玄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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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天尊——”话说至此,其意甚明。施吾子合十唱个长喏。施行道人早早言道:“你是说钰铎身上沾了檀香?!”
钰铎吓得后退两步,瞪大眼珠喊道:“不,我没有,嵇昀...你血口喷人...”钰梓直怔了半天刚缓过神,也道:“嵇昀,你曾经因误伤钰铎师弟险遭惩罚,今天该不是有意借机报复吧?!”
“欲盖弥彰...他身上的艾香就是证据。”嵇昀走上前,一把扯住钰铎的右手,凛然道:“艾香不易久留,敢不敢洗遍右手,再教各位师父上前闻一闻?”钰铎大怔,本能地把右手缩回来,浑身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