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变了脸色,也只是因为听见死了十个门人,痛心而已。
为什么他们要把他想得这样严酷、刻薄、不近人情?
李莲花看到李相夷的表情逐渐从兴奋变成烦闷,记忆深处那些久违的情绪又翻涌起来,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他年少向往的江湖,是一帮知己好友挥洒热血,交托生死,并肩去荡平世间险恶——当然,他会是其中最英雄了得,最被钦佩赞扬的那个。
见到纪汉佛他们匆匆赶来,李相夷最先想到的一定不是“你们为何戒备松懈”,而是“看吧,你们还是没我不行”。
唉……这还只是开始呢……
赞扬会变成敬重,再变成敬畏,进而演化为忌惮,最后成了中伤。
被李相夷那句反问怼了回来,单孤刀也立刻拉下脸,不悦道:“你这位‘客人’擅作主张,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漕帮的朋友托我来问问是什么罪名,我才知道紫矜和佛彼白石都不知情。”
李相夷想都不想,直接反驳:“若他确实无辜,怎会有如此高手专程来杀呢?”
单孤刀噎了一下,继而怒道:“现在他人死在百川院,你无凭无据地,跟家属也这么交代吗?!”
李相夷一挑眉:“师兄又是怎么知道,他确实死了?”
单孤刀又噎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
意识到自己失言,他语气稍软了一些:“刚刚不是说,跟‘品玉山庄’案有关的犯人全都死了吗。”
却听李相夷慢悠悠道了句:“师兄的耳力可真好。”
这话有几分阴阳怪气了。
既然听见了百川院死了十个人,不先过问发生了什么事,第一句便问他为什么刻意隐瞒行踪——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比十条人命还重要?!
他心里头有几分怒意,但克制着不想发作,于是话里带刺。
单孤刀不依不饶道:“相夷,你究竟何时回来的?既然回来,为何不知会大家?”
叶灼冷笑了一声。
“二门主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正常人不会以为,李相夷是一进门恰好听见警信,所以飞身过来,因为轻功好而比你们后发先至吗?”
单孤刀本就格外讨厌她,顿时怒道:“我跟相夷说话,你什么身份跑出来抢白门主。”
“好笑,我又不是奴隶。”叶灼自然不会给单孤刀好脸,一翻白眼道:“何况他且没发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相夷背后传来一声没忍住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