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着话,回了屋里。
屋里燃着炭,温暖如春。
廖华裳去了大衣裳,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手炉,笑着问云姨娘,“敏姐儿可好?”
云姨娘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道:“好,好。就是平日里,老爷不怎么约束,性子养得野了些,跟个小子似的,整日里上蹿下跳,一刻都停不下来。夫人见了,只怕会吓一跳。”
话虽如此说,云姨娘眼中却满是温柔的笑意。
看来在北关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廖华裳笑道:“像个小子也挺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云姨娘脸色微红,“老爷也是这么说。”
廖华裳又问了两位堂姐家的小外甥。
如今是跟着廖赟在书院读书。
寒暄几句,三人约定明日为廖华裳设接风宴后,便起身告辞。
廖华裳简单洗漱一番,命人给大伯送去了拜帖。
将暮时,书院下了学,大伯命府中管事娘子来请廖华裳。
时隔大半年没见,廖赟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人也胖了些许。
大伯常年官居高位,官威赫赫。
这些年,历经家破、妻女双亡……
时过境迁,那曾经令人望之生畏的权贵,如今变成了一个闲云野鹤般泰然和善的老头儿。
只偶尔一瞬间,从骨子里透出的孤寂和落寞,令人望之心酸。
廖赟问了京城的情况,又问了廖华裳此行的任务。
等廖华裳将皇上委派之事叙述一遍之后,廖赟抬起头,笑眯眯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锐利尽现,一闪即逝。
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廖赟轻轻一叹,继而一笑,“大伯如今才知,裳儿才是我们廖家,有大智慧之人。”
每个人求学初始,大多怀有当官为民为天下的豪情壮志。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士子求学,常将“为皇上、为朝廷效力”挂在嘴边。
最终,满腹学识换取的都是自己的仕途和前程。
然而,世人都一样,无论如何挣扎、如何博弈,无论贫穷富贵、官居几何……只要身在局中,便皆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