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阵子去亲家母那探过口风了。”周老夫人面色不虞说道。
周安泰敏锐地察觉到她面色不佳,心中立刻明白这件事情恐怕进展得并不顺遂。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可有转圜的余地?”
只见周老夫人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沉默片刻后,周老夫人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这把年纪了,难道还分不清什么是拿乔,什么是推脱吗?亲家母说了,所谓‘低头娶媳,抬头嫁女’,她们家姑娘的夫婿,即便日后达不到与她们祖父同等的成就,但最起码也不能比她父亲逊色啊。”
说完,周老夫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周安泰不禁心头一惊,连忙接口道:“那沈家老二如今已是一省巡抚,将来或许还会更上一层楼。在文官之中,能够超越他们沈家的人可谓寥寥无几啊!”
周老夫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原本凛儿在金吾卫中已然官至正五品的中郎将,如果家中再略加扶持,前往北地历练一番,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一番名堂来。谁曾想,他偏要从文。且不说沈家本就儿孙众多,光是那八个孙子,就够他们费心栽培的了,哪里还会将资源用在外姓孙女婿的身上?再者,咱们周家世代皆为武将,就算有心想要帮扶于他,所能起到的作用终究还是有限的……”
周老夫人不晓得周凛去剿匪时遭人算计,以至于心中留下阴影,无法直视杀戮血腥的场景。
她单纯地认为周凛之所以会产生弃武从文的念头,仅仅只是因为嫌弃军中生活艰苦罢了。
此时,周安泰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今日之事,你处理得甚是妥当。寒之就要参加科举了,在此之前,暂且莫要将此事告知于他,待其考试结束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听闻此言,周老夫人不禁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这孩子一路走来着实不易,现今总算遇上一个心仪的姑娘。要不,你去亲家公那里探探口风,瞧瞧他究竟作何打算?”
然而,周安泰听后脸色一沉,语气严肃地回应道:“我方才还夸赞你看得通透,怎的转瞬之间就犯起糊涂来了?那沈家哪里是比着沈怀忠和沈清河挑夫婿,他们分明是将眼光看到天上去了。”
周老夫人闻言,顿时惊愕不已,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喃喃自语道:“我原以为他们家真心疼爱女儿,未曾料到他们心中竟是这般盘算。”
周安泰坐在太师椅上,右手缓缓地捋着下巴上那花白而稀疏的胡须,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道:“如今这朝堂之上局势难明啊!沈家看样子是准备战队了,咱们两家向来关系亲密,如此一来,恐怕也难免会受到影响,还是得寻个合适的时机与沈怀忠好好商谈一番。至于寒之的亲事,切莫再提,毕竟慕瑾尚在沈家,不能让她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