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疯狗

凤唳铜雀台 豆沙包哇 2309 字 1个月前

纪宴霄让人将衣裙拿进了殿,他自觉去了外间守候。

姜藏月目光落在云白罗裙上,其上绣着朵朵金莲,轻薄如烟却极为保暖。

她去了内间换罗裙,纪宴霄有一句话没错。

世家贵女可以不带大批随从婢女上孤山寺,但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

待换好了裙衫姜藏月有些失神,孤冷山寺殿中,少女白衣如雪蹁跹而出,似整个人都被裙衫染得淡而蒙。

竟与青年有那么几分气质相近,同样的温柔如玉。

她还是不习惯白衣,想换了却也没旁的衣衫,青年笑起来:“头发湿了。”

纪宴霄伸出手,手中是柔软的厚锦:“过来擦擦。”

姜藏月眉头缓缓蹙起,不过在幕笠下并不明显。

她实在没想明白纪宴霄今日来孤山寺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见安氏和安子真,为何又在她这里浪费时间,更耽误她的事情。

小主,

姜藏月从不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也根本不懂他在做什么,只是眉眼间更凉薄了些。

她闭了闭眼在软椅上坐下,青年手中的厚锦缓缓落在她湿润的发丝上。

随着他的靠近,姜藏月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

这样的距离实在不够安全,尤其暴露了致命位置。

姜藏月不动声色侧了侧头。

雨停了下来,菱花窗重新被支起,身后之人当真是在细心为她擦拭发丝。和暖的风吹得窗纱微微扬起,便只剩下风过树梢的簌簌声,宁静至极。

姜藏月眸子微垂。

纪宴霄这双手是生得极好的,修长白皙,青色玉戒衬得他指尖越发像一弧美玉。他这个人平日里总是着一身白袍,给人感觉像极了如清玉璧。

每每看人时眉眼含笑,唇薄而淡,实则便是满庭花上落的雪,无分毫春色。

她在屋中耽误的时间够久了,今日见不到安氏和安子真,这一趟等于白来。而她向来不做亏本之事。

无论纪宴霄想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他不应该耽误她的时间,或者在孤山寺就此分开,各自成事。

今日她要接近安氏,是必然。

须臾间,青年冷香越发近了些,指尖触碰到了她跟前的碎发:“若是......”

那厚锦尚未接近,转瞬姜藏月手中匕首贴在他喉咙之上,与此同时青年指尖握住她的手腕。

在这初冬盛极的时节,她的匕首落在一个人的命脉上。

他垂了眼,看进她眼眸,指尖冷白,花团锦族的艳色却好似一瞬倾尽颓靡。

姜藏月只安静看向他。

这些年但凡有人靠近她,无一不是为了杀她,没有那个本事就尽使些下作手段,找上一些模样俊俏的男子来勾引她。

不过都让她屠杀殆尽,不留活口,如今纪宴霄与她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转瞬就起了杀意,不见消退。

她眉眼更淡薄了几分。

纪宴霄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人,生就一副好皮囊容易迷惑人心,眉眼温柔却又带着矛盾的昳丽潋滟感,反而是让人放下心防。

但她从不会对任何人放下防备,尤其是成长起来的毒蛇。

他算计人心的本事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

姜藏月时常想过不能留下隐患,可宫阙里独她一人,行事多有不便。

纪宴霄近些时日一直在为修筑河堤奔走,一是为了踩着别人的骨往上爬,二就是彻彻底底搅进权利的漩涡,如今汴京的局势混乱不堪,朝中争斗往来不绝,可正是因为混乱才可能有横插一脚的机会。

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纪宴霄只是伸手替她擦去碎发上的雨珠。

他浅笑:“汴京贵女不会身藏刀刃,也不会因为有人靠近便执刃相逼。”

他温柔的笑意里难得真实夹杂了一丝困扰:“义妹未免太过凶残了一些。”

话落,他放下了手中厚锦,同样和煦的眉眼落在她不曾后退的那只手上,匕首寒光湛湛,分外渗人。